琳琳啊,瞧这小脸蛋水嫩得能掐出水来,多久没见了?越活越年轻喽!有没有男朋友啊?要不要季爷爷给你介绍一个?保准知根知底、条件一流,包你满意!”季伟国一进门就笑呵呵地拉着邹琳琳打趣,眼角眉梢全是亲热劲儿,可那眼神却像风一样轻轻掠过叶晨峰,仿佛他只是客厅角落里的一盆绿植,连看都懒得正眼看一眼。
邹泽栋眼尖,立马察觉到老友脸上那抹笑意底下藏着的不痛快。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忘了这茬!他这才反应过来:季伟国这是瞧不上叶晨峰太年轻了呗?在人家眼里,医术这东西,那是岁月熬出来的,哪能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说拿就能拿捏的?
赶紧把人迎进屋,邹泽栋连忙补救:“晨峰,这位是我多年至交季伟国教授,国际医学界响当当的人物,论文被引用上千次,业内尊称‘东方外科圣手’。伟国,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叶晨峰,别看他年纪轻,那医术……啧啧,真不是吹的。我要是说他在医道上的造诣排第二,整个华夏没人敢厚着脸皮认第一。”
这话可不是随便捧场。邹泽栋心里门儿清:叶晨峰不只是个神医,更是京城叶家嫡系传人,背景深不可测。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尤其在这种饭局上,一句话说错,可能就得罪了一个庞然大物。
季伟国一听,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要不是念着和邹泽栋几十年交情,他当场就想甩袖走人。强压着心头火,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容:“哎哟——原来泽栋你要介绍的‘医术高手’,就是这么个刚出校门的小朋友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敢吹’咯!”
嘴上说着“佩服”,语气却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铁块,三分客气,七分讥讽,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老头压根不信。
叶晨峰原本也只是碍于情面才来吃顿饭,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当成笑话看。他倒也不恼,嘴角微扬,淡淡回了一句:“季先生太爱了,我不过是个还没找到工作的医学爱好者,谈不上什么本事。”
这话出口,满屋子人都愣了。你说你就算不是科班出身,好歹编个协和毕业、海外进修吧?结果这家伙张口就来“无业游民”,说得比喝白开水还自然,仿佛这不是耻辱,而是某种另类勋章。
季伟国反倒一时语塞。他本想套话挖坑,等着叶晨峰露馅,比如问:“你在哪家医院高就?”“哪个名校毕业?”——结果人家直接掀桌:“我没上过医学院,大学也没读完。”坦荡得让人怀疑人生。
邹泽栋在一旁直冒冷汗,心说:完了完了,这下真要炸锅了。他赶紧笑着圆场:“哈哈,伟国你别当真,晨峰就是爱开玩笑!他是低调,但医术是真的通神!上次一个晚期肺癌病人,西医判死刑了,他三针下去,半个月能爬山!癌症都不用开刀化疗,轻轻松松就治好了。”
“哈?”季伟国差点呛住,“不用手术?不用放化疗?光靠几根银针就把癌细胞清干净?邹老兄,你是被传销洗脑了还是看了武侠小说走火入魔?这种鬼话你也信?”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八度,眼神直勾勾盯着叶晨峰,像是要把他看出个破绽来。而叶晨峰呢?只是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老头脸色发青中带黄,眼底浮着一层死气——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释放出八级灵魂力,如细雨般渗入季伟国体内,瞬息之间已将五脏六腑探了个通透。下一秒,他就明白了——胃部深处,一团拳头大的恶性肿瘤已经成型,正在悄悄吞噬生命。而这号称“医学泰斗”的老爷子,居然毫不知情。
叶晨峰叹了口气,到底是萍水相逢一场,也算有缘。他淡淡开口:“你得了胃癌,晚期边缘,再拖两个月,神仙难救。建议你现在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别等吐血才后悔。”
“唰——”
季伟国的脸瞬间煞白,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他保养得极好,三年多没生过病,连感冒都绕着他走,体检更是早就扔进了遗忘角落。在他看来,自己可是掌控生命规律的人,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得癌?
“你——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咒我?我的身体我自己不清楚?我看你是骗子当久了,连良心都被狗吃了!邹泽栋,你竟然让这种江湖术士登堂入室,简直荒唐!”他怒目圆睁,手指几乎戳到叶晨峰鼻尖。
叶晨峰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你不查,死了也别来找我哭。”
“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了!”季伟国气得脸都紫了,脖子上的青筋直跳,“就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谈医术?我们医学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嘴皮子比手术刀还利的江胡郎中!年纪轻轻就敢在这儿大放厥词,真当自己是扁鹊转世啊?就算要骗人,好歹等你头发花白、胡子拉碴了再来唬人也不迟吧!”
“伟国,你这话可就过了。”邹泽栋脸色一沉,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般扫过老友,“晨峰今天是来我家做客的贵客,不是来听你咆哮的。你这样咄咄逼人,是想让我这主人家难堪吗?别忘了,我儿子当初瘫在床上没人能治,是他一眼看出症结,三针下去就让人站起来走路的——那种本事,可不是靠年纪堆出来的。”
季伟国一愣,显然没料到连多年挚友都站在了对立面,嘴唇哆嗦着,像是被人迎面甩了一耳光。“你……你也信他?”他指着叶晨峰,声音发颤,“老邹,你是不是被这小子洗脑了?他连脉都没把,听都没听,就说我得了癌?他是用眼睛透视了还是拿心电图当早餐吃的?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旁边一直沉默的邹琳琳终于忍不住了,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冷得像冰:“季爷爷,您要是觉得身体没问题,那就去医院查一查呗。晨峰从不说空话,更不会无的放矢。您光凭他年轻就全盘否定,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难道非得等到七老八十、拄拐捧药罐才算‘真大夫’?那医院门口那些排队挂专家号的年轻人,岂不是都在自欺欺人?”
“查什么查!”季伟国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不清楚?我会得癌症?呵!我要真得了癌,当场就去跳黄浦江,一个浪头都不带打转的!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被他迷住了,是不是下一句就要说他能起死回生、点石成金了?”
可就在他吼得面红耳赤时,邹泽栋的眼神却悄然变了。他忽然想起那天清晨,叶晨峰只是站在客厅门口,淡淡看了文海一眼,便说:“肝郁化火,肾气亏虚,再拖三个月,下半身怕是要废。”当时他还半信半疑,可后来核磁共振的结果,竟与他说的一字不差。
这么一想,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他的后背。
“伟国,”他语气缓了下来,但眼神坚定,“琳琳说得对,你最近确实脸色发暗、舌苔厚腻,连走路都有些虚浮。既然晨峰提醒了,不如就当做个例行体检?我认识华山医院的院长,今晚就能给你安排VIp通道,全面筛查一遍,就当为兄弟我安心,行不行?”
“哈!”季伟国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所以你现在是宁愿信一个看面相断病的‘神棍’,也不信咱们现代医学了?他连手都没碰我,你说他是神仙下凡吗?隔空诊脉?意念开方?下一步是不是还要画符驱邪?”
他转身盯着叶晨峰,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你给我记住了,这事我没完!我要让整个医疗圈都知道,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着中医幌子招摇撞骗!我要把你扒个底朝天,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等到真相大白那天——”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老邹,你会感激我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而叶晨峰始终静立原地,眉目清朗,唇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听见的不是一场声嘶力竭的控诉,而是一阵掠过林梢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