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排长以为投降就没事了,按新四军纪律来说,也应该没事了。可他遇上了杜家振,也遇到了独立大队。
杜家振抱着机枪,撵上来,大声问道:“哪个是排长?”
伪军排长四脚着地,只有双手向前举着。他看着杜家振满脸怒气,不敢吭声。
“说!”杜家振又怒吼一声。
好几个二鬼子指了指他们的排长。杜家振走过去,抓住衣领,掀起来,果真是戴着少尉军衔。
杜家振抬起脚,照着二鬼子排长,就是一阵猛踢,边踢还边骂:“娘的,叫你不吭声,叫你逃跑,叫你不投降,还敢开枪!”
二鬼子排长疼地蜷缩着身子,还想伸手抱住杜家振的脚。杜家振举起了机枪,对着二鬼子排长脑袋,就要砸下去。二鬼子排长绝望地抱住了头。
幸好单鹏抱住了他:“好了,老杜,再打真要打死了。”
杜家振真准备下死手,要活活打死二鬼子排长,因为汉奸比鬼子还可恶,敢向游击队开枪的汉奸更可恶。
其它二鬼子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不知道会不会也要挨一顿胖揍。杜家振心中火气小了些,枪口指着其它二鬼子,大声喊道:“没你们事,都起来,把身上子弹带、粮食袋、手榴弹都交上来。娘的,好端端的放着人不做,非要当狗,老子——”
说着,杜家振抬脚又要踢二鬼子排长,单鹏再次抱住了杜家振。杜家振收住脚,恨恨地骂道:“下次再看见你穿狗皮,老子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无风走过来,看了一眼杜家振:“赶紧集合队伍。”
“是。”杜家振又冲二鬼子排长又骂了一声王八蛋,才转身让队员们集合。
单鹏冲无风微微摇摇头,低声说:“今天杜副大队长有点暴躁。”
“一点也不。”无风面无表情,低头看着仍蜷缩在地上的二鬼子排长。
无风听杜家振说了,为了征粮,治保队那帮混蛋,把小王庄三个乡民反吊在树上,又毒打一顿,差点就把人活活折磨死。
治保队哪来这么大胆子?还不是觉得二鬼子来了,还是整整一个营,有人替他们撑腰了。所以,治保队和这些二鬼子都应该得到严惩。若不是有纪律管着,就是杜家振不动手,无风也会拔出短刀,结果眼前这个二鬼子排长。狗日的,竟然敢还手!
无风蹲下来,对二鬼子排长说道:“现在老子放你走,回去向你们营长报告,待会就去收拾他!”
二鬼子排长仍疼的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说:“俺不去,去了就是个死。”
“为啥?”无风问。
“刚才那位长官说了,再看到俺穿狗皮,就要了俺的命。”
“哈哈,这是我让你去的,最好劝你们营长投降。”
但二鬼子排长死活不去,他看出来了,游击队真的优待俘虏,而之所以没优待他,是因为他下令开了枪。早知如此,早就缴枪投降,何必再受这个苦。他哀求无风,就别让他去了,他只是排长,位卑言轻,再说营长是铁杆汉奸,不会投降。
这家伙就是怂货,无风无奈,拍拍手站起来,让杜家振立即带队,赶往香城镇。
江月明也赶上来,命令一中队快速跟上,第二、第三中队,留下一个小队,看住所有俘虏,其余全部全速赶往香城镇。
无风、单鹏、江月明骑上战马,跟在队伍后面。单鹏在担心,对无风说:“如果伪军营长发现势头不对,跑了,该怎么办?”
“放心,一时半会,他不会跑,也不敢跑。”无风说着,催动战马,赶上队伍,跑在了前面。
话虽这么说,无风也有些担心。
二鬼子营长还没打算跑。跟随三连出去的,有营部通信兵,那家伙精过了头,还没完全确定押解“游击队”的就是二连,他已骑马返回营部,向营长报告。
这家伙平常就善于溜须拍马,做让上峰高兴的事,说让上峰高兴的话,这次又要带回让上峰高兴的消息,自然是急不可耐,也让胯下战马撒开四蹄,全速冲刺。坐在马上,这家伙只觉得路边树木,还有不远处的大王庄,都刷刷地往后退。
距离已不到五里地,这家伙赶到香城镇时,忽然听到后面又响起枪声。他有点懵,但还是直奔营部。
二鬼子营长也纳闷,枪声从隐隐约约,忽然变得清晰,仍有手榴弹爆炸声。这是怎么回事?
隔着大王庄,镇子南边岗哨看不到状况,正要派人过去察看,通信兵跑回来报告,二连已抓到游击队,至少十多个,但后面枪声,他也搞不清状况。
二鬼子营长半信半疑,大声吼道:“赶紧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通信兵又跑出营部,骑上马,往回跑。刚拐上通往大小王庄的南北路上,这家伙慌了。
南面来的不只是穿着和平军军服的人,还有一队穿乡民衣服的队伍。这家伙脑袋瓜发晕,又骑马向前,距离一百多米,这家伙赶紧掉头,往回跑。
他不仅看到前面的队伍,还看到南面又来了不知多少的队伍,但都穿着乡民衣服,也好像都扛着枪。
“游击队来啦!”冲进镇子,这家伙早已忘了报喜的急切,却有了报丧的声嘶力竭。
真像是在报丧,镇子里的二鬼子慌忙往驻扎的院子里跑,乡民们也都赶紧躲进家里。刘长贵也装作神色紧张,跑回家中。
自从无风告诉他,这两天就让宋三带队去征粮,而且今天去小王庄,他就大概猜到,游击队要动手了,目标不只是宋三,还有镇子里的二鬼子。
所以,刘长贵猜到发生了什么,也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婆儿子还不知道内情,问刘长贵外面咋了。
刘长贵不想让老婆儿子知道内情,于是装作紧张地说:“游击队就要打过来了。”
刘长贵老婆立即急了,也哭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当维持会长,这下咱家全完了!”
“就该完!”这是刘长贵儿子在发狠地说。
刘长贵扭头看着儿子,一脸不解,心想这是生了什么玩意,胳膊肘净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