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听周山描绘登莱百姓的美好生活,也非常向往。
他跟随张献忠多年,足智多谋,当然明白张献忠现在的困境。
表面看起来二十好几万大军,但现在面临的是危机四伏。
同样作为农民军,跟李自成的百万大军远远无法相比,而且差距越来越大。
他们跟左良玉的军队作战,都常常吃败仗,现在又来了一个周山,更是完全不是对手,张献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
但张献忠毕竟是他的义父,十岁就跟着他,虽然说不上对他有多好,但毕竟关系远比一般将领可比。
要他背叛张献忠,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不过,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周山会提出让他的这一万五千人单独成军,而且还由他直接指挥。
“大人的胸襟气度,末将佩服之至。”
“不过,末将在归顺大人的时候就有言在先,绝对不会对义父用兵。”
周山笑着问:
“李将军,你觉得张献忠下一步会怎么办?”
“李将军大可放心,我没有想从你口中探听张献忠想法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跟你探讨一下。”
李定国想了想,说:
“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向南往广东,二是向西往四川。”
周山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估计他马上就要撤军了。”
“一旦张献忠撤军,九江的左良玉,襄阳的李自成都有可能来抢占武昌及周边地区。”
“到时候我们也没有精力去追击张献忠,我们有可能面临左良玉和李自成的两面夹击。”
李定国当即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只要不与义父作战,末将誓死效忠大人。”
“若他日大人一定要末将与义父作战,就请大人杀了我,或者末将自杀。”
周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李将军的心情,本官完全理解,这一点本官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派你或者你麾下将士与张献忠作战。”
“不过,本官需要说明的是,本官将来是一定要一统天下的,张献忠我是迟早要剿灭的。”
“这一点,希望李将军也能理解。”
李定国犹豫了一下,问道:
“若大人入主中原,我义父归顺大人呢?”
周山摇摇头,笑着问道:
“张献忠的为人,你最清楚,你觉得我会给他这个再次背叛我的机会吗?”
李定国一时有些尴尬,他当然清楚,张献忠向明朝诈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无数次。
明朝后来其实也知道他是诈降,但还是不得不接受,是因为朝廷没有能力将他彻底剿灭。
一旦朝廷有能力剿灭,是绝对不会给他投降机会的。
周山拍拍他的肩膀。
“李将军,这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张献忠撤退前的这段时间,按照我们登莱水师的操典进行训练。”
李定国拱手道:
“一切听从大人指令。”
两人来到那一万五千俘虏前面,李定国宣布,全军接受登莱水师的整编和训练。
所有人现在是俘虏,李定国都同意了,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周山派了两个百户,带两百多人进入这支军队,按照登莱水师的操典进行训练,顺便进行思想教育。
其实,他也只是挂着都指挥使的名义,具体的管理仍然由李定国负责,不过重要事情需要跟两个百户商议。
周山现在一没有足够的时间,二没有足够的人,也只能临时这样安排。
之前他们都是逐步征兵,现在五千人一下子扩充到五万五千人,而且刚刚还是敌人,很多事情只能一步步来,摸着石头过河。
与此同时,吴大山率领三千将士也轻松占领黄州,俘虏一万将士,并进行了整编。
现在,登莱水师在鄂州和黄州城的军队数量已经达到六万八千人,再加上在登莱、辽东、倭国和济州岛的军队,周山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九万人。
如果将这六万俘虏彻底消化之后,周山将完全具备争夺天下的实力。
所以,周山这段时间既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也没有做其它事情,全力以赴在整编这支军队。
在武昌的张献忠很快得到战报,得知六万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大怒,将逃回来的将领撤职。
而那些被周山放回去的将领,则全部斩首。
一时间,整个大西军军心浮动,人心惶惶。
他们前面气势如虹,轻松夺取武昌和周边地区,现在却损兵折将八万,元气大伤。
张献忠恼羞成怒,要集中全部十五万大军,围攻鄂州城。
谋臣汪兆龄赶紧阻止:
“大王,万万不可。”
张献忠瞪了汪兆龄一眼,怒道:
“汪兆龄,前面是你说要趁周山立足未稳之际,派大军围剿,致使我军遭受如此重创。”
“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指手画脚?”
“来人,将汪兆龄拖出去,砍了。”
众将纷纷求情,汪兆龄也说:
“大王,罪臣罪该万死,确实是罪臣万万没有想到,周山的实力竟然这么强。”
“罪臣详细询问了逃回来的将士,周山的军队装备有一种小炮,威力强大。”
“燧发枪和神臂弩射程远超我军弓箭,一颗开花弹就能造成我军十多人死伤。”
“面对这么多先进的武器,我军根本无力反击。”
“罪臣死不足惜,临死之前向大王建议,就算我们倾尽全部将士围攻鄂州,能否消灭周山还不知道。”
“就算我们最终消灭了周山,必然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左良玉,都可以轻松消灭我们。”
“为今之计,我们当避其锋芒,南下湖广南部(湖南),向广东进军。”
“将武昌留给周山,李自成和左良玉必将派兵夺取,如此一来,他们三方决战。”
“我们就可以在湖广南部和广东厉兵秣马,等待时机,等他们三败俱伤之时,就是我们东山再起之日。”
张献忠沉吟半晌,挥挥手,让亲兵退出大堂。
他也知道,他派李定国和孙可望派兵六万进攻鄂州,本身没有错。
只是登莱水师武器太过先进,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根本不是汪兆龄的错。
如果真的全军压上去,与周山在鄂州城决一死战,就算赢了,必然损失惨重,那他就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反正在湖广也捞不出多少油水了,还是向南进军,避开武昌这个各方争夺的地方,以图东山再起。
“你说的没错,也好,我们暂时南下,避开周山,让李自成和左良玉来收拾他。”
“来人,传令全军做好准备,三日后南下,目标长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