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部的铜墙铁壁,让西方“取经团”的锋芒严重受挫。妙算菩萨果断的战略收缩,使得那股一度甚嚣尘上的“全盘西化”呼声,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迅速降温。天庭表面上恢复了一种暴风雨后的、略显疲惫的平静。各部司依旧在总务司的阴影下按部就班地运转,只是私下里,关于西方模式是否真的适合天庭的争论,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然而,旧的矛盾从未消失,它们只是像休眠的火山,在压力的积累下,酝酿着新的、更猛烈的爆发点。
陈卷的系统虽已停摆,但其遗留的影响却如同顽疾,深入肌理。尤其是文官系统通过效能司获得的权力扩张,以及对各部司事务前所未有的干预能力,早已引起了以托塔天王李靖为首的军功旧神势力的强烈不满和警惕。之前,他们的注意力被西方模式的强势冲击和随之而来的内部争论所分散,如今外部压力骤然减轻,内部那积压已久的、关乎权力与资源分配的怨气,便再次不可抑制地抬头。
天庭军机处,一间布满了禁制、隔绝一切窥探的密室内。李靖端坐主位,面色沉毅。下列坐着几位心腹天王、星君,皆是久经沙场、功勋卓着之辈,周身散发着凛冽的煞气。
“诸位,”李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在密室中回荡,“陈卷已倒,其系统亦成过往。西方那群秃驴,如今也在雷部碰了一鼻子灰,暂且缩了回去。眼下,这天庭,看似平静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扫过众人:“然,文官系统,尤其是财帛星君那帮人,可曾收敛?可曾将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权柄交还?没有!他们依旧把持着资源调配,审核着吾等军需,甚至试图将手伸向吾等麾下儿郎的升迁考绩!尔等可曾甘心?”
一位红脸膛的天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盏乱响:“甘心?老子当然不甘心!凭什么咱们前线拼杀,流血流汗,回来还要看那帮只会耍笔杆子的家伙的脸色?陈卷在时,他们仗着那劳什子系统作威作福!陈卷不在了,他们还想接着玩那一套!”
另一位面容阴鸷的星君冷笑道:“天王所言极是。如今正是大好时机。陈卷虽倒,但他那套东西留下的烂摊子可还没收拾干净。别的不说,光是各部司为了应付考核而进行的大规模、系统性数据造假,就是现成的把柄!咱们手里,可已经捏着不少真凭实据了。”
李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错。陈卷是倒了,但文官系统借此揽权的根基还未动摇。如今玉帝设立总务司,看似收权,实则局面未明。吾等正好借此机会,旧事重提!”
他缓缓站起身,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战场上磨砺出的杀气弥漫开来:“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再是某个具体的仙官,而是整个借陈卷之势坐大的文官系统!我们要借着清算‘KpI造假’这笔旧账,将那些不该他们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拿回来!肃清积弊,正本清源!”
“谨遵天王号令!”众将齐声低吼,眼中燃烧着斗志。
一场针对文官系统的、借“清算旧账”为名的政治风暴,在旧神势力中已然完成了最后的酝酿和动员。他们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投向了那些在陈卷系统时期遗留的、尚未完全清理的“KpI造假”问题,以及那个虽然停职、但依然被视为文官系统扩张象征性人物的——陈卷。他们要将陈卷的“罪责”与整个文官系统的“过失”捆绑在一起,发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
而与此同时,高居九重天、俯瞰着这即将再次转向的暗潮的玉帝,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弧度。平衡,即将被打破。而这,正是他进一步加强集权、将一切权力收归中枢的最好时机。他乐于见到旧神与文官斗得两败俱伤,届时,才是他这位真正的棋手,出面收拾残局,奠定全新格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