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被喝吓得不敢吭声,又继续悄悄咪咪谨谨慎慎地赶车,准备待一会儿远远地看到石头他就先跳下车,把石头扔远。
车内秦洛歪在萧衍怀里。
她有些晕晕的睁开眼,看了看萧衍又坐直,说了声:“抱歉。”便又阖上了眼皮睡觉。
萧衍毫不犹豫坐在她身后,把她扶靠在自己的怀里道:“不要逞强,你发热了,安心靠着我睡。”
“……”秦洛脑袋迷糊身子很冷,看了他一眼,感觉渐渐暖和起来,更加困得睁不开眼,便就又阖上眼,就那么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她身子躺在他的腿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在他怀里,像怀抱着一个孩子的姿势。
刚刚他已经解了自己的披风下来,另一只手把她的披风给她裹紧,又把他的披风给她盖在上面,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美得似冰山雪莲一样的脸在他的眼前。
但是冰美人的俏脸此刻倒是难得有一丝小女子的乖巧。
萧衍看着看着,眼睛定在那张有些干涸但殷红的唇上。
看了两息,他蓦地把视线移开,头靠在车壁上阖上眼。
深目之上剑眉紧锁,心里很是不屑:要不是因为定北侯,他才懒得管她。
他一直合着眼,把怀里的人当做是一个木偶,直到两个时辰后回到凌王府。
途中萧衍让江落白去他的府上请医术高超的府医。
栖梧院里,千儿给秦洛敷额,钱多多则拿着一个腰鼓凳坐在床尾看着她的伤腿。
伤口红肿,看着像是要发炎的模样。
她不懂得中药的相生相克,配药的事只能等着府医来,但是她可以先处理一下伤口。
这个时候殷嬷嬷急急拿来了府里的细绢,钱多多看了一眼问萧衍,道:“有医用刀吗?给我一把医用的小刀。”
萧衍站在床尾,看着秦洛那白皙的小腿上的红肿的伤口有些担心,“你要做什么?”
钱多多刚工作不久就穿来了这里,虽说经验全是在上学的时候积攒下来的,但此刻,她务必自信,再怎么样,自己也是外科大夫出身,动刀定是不逊于古时大夫的,她道:
“我家祖上就是御医,我从小看着我爹给人治病,开刀缝合我哪样都会,请相信我,刮骨疗毒都不在话下,何况处理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去把刀拿来!”
她瞬间仿若主治医师上身的镇静凛然。
萧衍不放心,看着眼前这个平常有些疯癫的女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只问嬷嬷道:“江落白还没把大夫带来?”
说话间春桃已经带着人进了门。
大夫走到床边向江落白拱手请了一个礼,萧衍略显焦急道:
“不必多礼,快看一下伤口怎么处理,她现在发烧了,只用药可不可以退烧?”
他实在不想看着他们用刀去剜她的伤口,那样不知道她会多么疼。
万一睡梦中见了他的父母,哭着告诉他们是他没有把她照顾好,那岂不是辜负了定北侯曾经那般看重他。
大夫细细看了下伤口,道:“最好是清理一下伤口,然后再内服外敷,这样起效快,人少受罪。”
萧衍眉心微蹙,殷嬷嬷道:“王爷,相信大夫,一定能为王妃处理好伤口的,王爷您不用太过担心。”
这时钱多多开了口,问大夫道:“您有手术刀吧?伤口比较深,那干枝上可能带细菌,我觉得应该先把伤口里的瘀血清理出,然后……”
她和大夫说得很认真,头头是道,大夫也很是认可地点头,萧衍看着钱多多是真的懂开刀这方面的医道,便同意了她和大夫搭配着给秦洛处理伤口。
为了不影响两个人,萧衍让千儿和殷嬷嬷都去了外室听令行事,他则守在床头一眼不眨地看着秦洛的神色,时不时用巾子给她擦脸上的细汗。
床尾钱多多和大夫在清理伤口,秦洛在昏迷中感受到了疼痛,先是眉心紧蹙,然后嘴唇发白,疼痛感加深,突然她从昏睡中疼醒,倏然睁开眼蓦地便坐起了身子,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她看到钱多多和一个大伯在摆弄自己的腿,钱多多看向秦洛道:
“洛洛你别害怕,你的伤有些感染了,我们帮你清理一下,你疼得话忍一忍,不行就咬住王爷的胳膊,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她说着暗自叹道:到底是古代的麻醉效果不好,可让她家洛洛受罪了。
秦洛虽然很是昏沉,但是听进了钱多多的话。
她双手扶在两边,垂着头,偶然疼得会有闷哼声发出,但是终究一个疼字都没有喊出来。
萧衍看得心头微动,伸出一只手臂到她身侧,无所谓的语气道:“要不要咬一下?”
秦洛额头被汗浸湿一缕碎发,脸色和嘴唇比平常更白,堪堪转头看向萧衍,那一脸憔悴又倔强的模样让他蓦然感觉心尖一刺。
她摇头,道:“王爷不用守在这里,我没事。”
萧衍堪堪收回手臂,颔首,语气冷漠道:“没事最好,不然……本王有愧于定北侯。”
他说完 ,转身向外室走了出去。
走出外室便在门前站住,垂着眼皮一动不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只有太阳穴隐隐跳动,好似因为什么在和自己较劲。
一直等在外室的江落白和殷嬷嬷只是看着也不敢轻易开口。
片刻后才见他蓦然一抬头,看向殷嬷嬷道:“去,炖些补血的东西来。”
殷嬷嬷道:“刚刚江公子带来了几只鸽子,已经让厨房去炖了。”
他看向江落白,江落白颔首,“怀瑾你不用这么紧张,有徐大夫在,王妃她一定会很快退烧的。”
萧衍瞪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紧张了?”
江落白被一噎,颔首,“对,王爷你不是紧张,只是怕有愧于定北侯罢了,大家都知道。”
殷嬷嬷和春桃看看自家王爷不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后,徐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向萧衍和江落白道:
“外敷的药我已经给了那位钱姑娘,内服的药老夫这就赶回去亲自给王妃调配,一会儿便让人送来,晚一点就可以煎服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后半夜王妃可当是会退一点烧。”
萧衍颔首,“好,那徐大夫今晚就宿在王府,什么时候她的烧彻底退了再回去。”
江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