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药。”
两年前开始白鹤道人就为了给祁渊治病,天南海北的去找药,其他的药陆陆续续都已凑齐,现在只差这个一味叫血芝的药材。
而这种药只有仙极岛才有,且祁渊病症加重,必须尽快服药。
听完白鹤道人的话,宋雯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把白鹤道人拉到一边,仔细看向他的眼睛。
在确认了之后,她欲言又止。
“师父,这一趟你非去不可吗?”
白鹤道人点点头,“这是为师答应过二位殿下的。”
宋雯急声道:“可是你去了说不定会死。”
“你可是算到了什么?”
“嗯,”宋雯沉默下来。
在白鹤道人的生平中,写着他死于瑞元三十七年七月,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二,虽然看不到他的具体死因,但是以宋雯的直觉来说,这一趟危险系数绝对不低。
白鹤道人笑了笑,到了他这个年纪,生死已经看淡了,“那我们可找到了那血芝?”
宋雯看了眼不远处的赤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上次还没看完赤虎的生平就被他打断了,后来也没机会再看,不然她也不会连这个仙极岛都是头一回听说。
“你偷偷摸摸的跟你师父说了什么?”
一回去,赤虎就凑上前来问。
宋雯本不想理他,但是一想到白鹤道人的死,又想看看能不能侧面从他这儿求证。
“你想知道?”
她凑上前歪头去看赤虎的眼睛,他马上将头转到一边,宋雯又跟着他转过去,被他一把推开,撞到了车辕上。
赤虎眼里带上一抹歉意,但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嘲讽,“不管你和他说了什么,殿下都不可能放你去他那边。”
“那你别问!”
宋雯推开他,气鼓鼓的坐回了马车。
马车内祁渊正支着头假寐,听见宋雯的声音睁开了双眼。
“安分些。”
“知道了!”
宋雯揉了揉自己的背,这赤虎下手真重。
“拿着。”
祁渊抛来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药膏。”
“……我谢谢你。”
宋雯随手把药膏放进怀里,丝毫没有要用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好在没有再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杀手。
一路颠簸赶了十天的旱路,到了沿海的东洲郡,大家都人疲马乏,决定在东洲郡下榻休整两天,再补充些食物和水。
这一路上祁渊至少吐了三回血,每次一吐血白鹤道人要给他扎上一头的银针,看的宋雯自己的头都忍不住痛了起来。
讨厌的人活成这样,她是有什么气也都消了。
“师父,他这病真的这么严重吗?”
“自然是真的,”白鹤道人把银针收好,叹息道,“殿下他在北国受了许多的苦。”
“你好生照顾他,有什么事来隔壁房里找我。”
送走白鹤道人,赤虎拿着药包去后厨煎药,吩咐客栈伙计送了碗白粥上来,让宋雯伺候着他喝。
宋雯也是想不通,他们怎么就这么放心自己,不怕自己下毒吗?
“你不敢。”
“?”
宋雯捂住自己的嘴,原来她竟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祁渊从床上坐了起来,夜晚的他双眼更是毫无焦距,“喂我。”
宋雯无奈的端起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前。
他却别过脸去,“换一碗。”
宋雯愣了愣,看了看汤勺又看了看祁渊,不明白他又在嫌弃什么。
显然祁渊不会给她解释。
宋雯深吸一口气,起身端着碗去楼下,跟店里伙计重新讨要一碗粥。
重新端到房间后,宋雯刚嘟起嘴,就听见那人说:
“不必吹。”
一口气憋在腹腔,宋雯转过身去呼出,感情祁渊是在嫌弃她对着粥吹气了。
也是,她怎么忘了这个洁癖患者的洁癖程度。
宋雯把粥放下,静静的等它变凉。
祁渊侧身‘看’向她,“嗯?”
宋雯解释:“别急,等它凉些再吃,不然会烫嘴。”
见祁渊还是疑惑,“你以前喝粥都不知道等它放凉吗?”
回答她的却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没喝过热粥。”
从前在北国的时候是吃不上热乎的,而回来以后,宫里和府里做的吃食,都是会提前做好,放到适宜的温度才会给他吃,所以并不会存在烫嘴的情况。
而宋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惊讶地看向他。
不会吧,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怎么连口饭都吃不上热乎的。
一时间,宋雯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丝同情。
“嗐,没什么,热粥这东西也不好喝,我还是喜欢吃饭,以前家里没钱的时候,天天喝粥,我现在看到粥都想……”
吐字被宋雯紧急撤回,生怕他又让人把自己扔出客栈,“看到粥就胃不舒服。”
对了,说到钱,宋雯试探性看了眼祁渊,“说起来我在殿下手头下干活也有两个月了吧,殿下还没跟我谈过这工钱怎么算。”
祁渊声音淡淡,“你觉得你值多少?”
一说起钱宋雯来了兴致,“至少……也得……”
哎呀,忘记问赤虎兄了,也不知道他这儿的行情是多少。
算了,先不管他,宋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个月怎么说也得二十两吧,其实我都还没算上之前殿下你打伤我造成的身体和心理伤害,你说你想让我给你卖命就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搞绑架那一套……”
宋雯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也许是看到祁渊如今虚弱的样子,让她心里的畏惧少了几分。
“……闭嘴。”
宋雯悻悻的收住声,小声嘀咕了句吝啬鬼。
“来,殿下请!喝粥~”
祁渊抿唇喝下,没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
宋雯收拾好碗,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那人说。
“我可以给你月俸一百两。”
“有三点要求端看你能否做到。”
宋雯立马狗腿的放下碗,“殿下您说说看。”
祁渊攥拳抵住唇咳了几声,宋雯忙倒了盏茶水递到他的嘴边。
“其一,做我的侍女,必须每日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伺候。”
“可以。”反正说不可以也没用。
“其二,当我的眼睛。”
“啊?”
“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不必再装作不懂。”
“这……”宋雯试探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怎么当?”
祁渊将手摊开,“在我需要的时候,将手洗净。”
这下宋雯是真的不明白了,当他的眼睛跟自己的手有什么关系。
“殿下的意思是握住您的手?这……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这样?”
祁渊皱了皱眉,“你竟不知?”
宋雯面露疑惑:“我应该知道吗?”
祁渊‘看’向面前那抹极为微弱的光斑,没再计较这个问题,“不知便罢了。”
宋雯哦了声,“那其三呢?”
“其三,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背叛我。”
这……
宋雯弱弱的举了举手,“这个无论什么时候,范围太广,不过我可以保证,在当殿下的手下的期间,只要不让我去杀人放火,那我绝对不会背叛。”
祁渊冷笑了声,“我要的是无论什么时候。”
“况且,本殿不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本殿谈条件。”
宋雯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狗都不伺候!
还没硬气过三秒,宋雯被端着药上楼的赤虎逼回了房间。
“嗐,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催一催赤虎兄,赤虎兄你就上来了,来来来,位置让给你,我去把碗送下去,再找水洗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