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洪流,
在仓库外的空地上狠狠撞在了一起!
棍棒交击声、刀刃碰撞声、愤怒的嘶吼声、痛苦的惨嚎声……
瞬间交织成一片血腥的死亡乐章!
白日里的积怨、地盘的利益、还有今夜这导火索般的冲突,彻底引爆了两个帮派之间压抑已久的仇怨!
王沐躲在一处远离战场的废弃渔棚里,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听着远处码头传来的震天喊杀和惨叫声,感受着怀里的碎银子和铜板那冰冷的触感,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胸口的鱼纹木牌散发着持续的暖意,似乎在安抚他剧烈的心跳。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管豹的狞笑、冯老五的怨毒,还有那些在棍棒刀叉下倒下的身影……
火,点起来了。
这青阳镇的浑水,终于被他搅动了一番。
而他王沐则如同投入水中的一颗石子,悄然沉入了更深的黑暗,等待着下一次搅动风云的时机。
复仇的棋局,落下了真正血腥的第一子。
东巷口的混战,
已如滚油泼火愈演愈烈。
这东码头本就是青鳞帮的势力范围,他们人数占优势又有主场优势,根本就不惧怕血煞帮的人。
血煞帮的人一边苦苦支撑,一边继续摇人,那尖锐刺耳的哨声就像催命的符咒,在夜空中回荡不休。
尽管激战已经持续了个把时辰,可双方的打手们还在不断的聚集而来。
这时,就见码头深处黑压压一片人影涌来,足有二三十人,他们手里挥舞着鱼叉、铁棍,还有人扛着卸货物的撬棍,嗷嗷叫着就冲了过来。
“他娘的!青鳞帮的杂碎,敢动我们血煞帮的人!”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此人正是管豹的心腹,名叫熊百旺。
他看到巷口倒在地上的两个血煞帮喽啰,眼睛瞬间红了,抡起手中的铁棍就朝最近的一个青鳞帮打手砸去。
“砰!”
那打手惨叫一声,脑袋开花,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杀!给我杀!”熊百旺怒吼着,带人如潮水般涌入巷口。
青鳞帮的人顿时被冲得阵脚大乱,原本占优的局势瞬间逆转。
冯老五在仓库门口看得真切,气得鼠须倒竖,跺着脚骂道:“他娘的管瞎子!真敢跟老子撕破脸!兄弟们,别藏着捏着了!跟他们拼了!”
他一挥手,仓库里的青鳞帮帮众也都抄起家伙,嗷嗷叫着便加入了战局。
双方数百人的混战,狭小的巷口瞬间被挤满,双方的人马绞杀在一起,各有伤亡。
长这么大,这还是王沐第一次见识到如此这般大规模而血腥的冲突场面,虽然他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但他用手捂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张的观察着场间局势的变化。
只见混战的双方人马棍棒挥舞,刀光闪烁,惨叫声、怒骂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混杂在一起,令王沐头皮发麻。
只见血煞帮的人悍不畏死,青鳞帮的人也杀红了眼,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地上很快就躺满了伤员,鲜血顺着巷口的石板缝流淌,汇成细小的血溪,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王沐则是依旧躲在远处的废弃渔棚里,透过破旧的木板缝隙,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能听到管豹和冯老五在人群中嘶吼、指挥,声音里充满了暴戾和疯狂。
“冯老五!你个缩头乌龟!有种出来单挑!”管豹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疼。
“管瞎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单挑?”冯老五的声音尖利,带着不屑。
“兄弟们!剁了青鳞帮的狗东西!抢了他们的赌档!”
“杀了血煞帮的杂碎!让他们知道我们青鳞帮的厉害!”
双方的仇恨彻底被点燃,已经不只是为了王沐和那些钱财,而是为了帮派的脸面和地盘。
打斗从巷口蔓延到仓库前的空地上,范围越来越大。
附近的货栈、渔船都遭了殃,有的被撞翻,有的被点燃,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码头上的其他苦力和商贩早就吓得四散奔逃,躲在远处不敢靠近。
王铁牛也缩在一个货箱后面,吓得脸色惨白,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他吓得浑身发抖。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也越来越深,可,两方冲突的形势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双方的人马都有伤亡,体力也渐渐不支,但谁也不肯先退。
两边都早已杀红了眼,仇恨像毒药,麻痹了他们的疼痛和疲惫,只剩下杀戮的欲望。
不倒下一方,这场冲突势必是不可能停下来了。
王沐靠在冰冷的土墙,听着远处持续不断的厮杀声,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借刀杀人,坐收渔利。
这两个势力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盘剥苦力,坏事做绝…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哼…管豹和冯老五,你们这两个欺压苦力的恶徒,就让你家俩在自相残杀中消耗吧,你们若是都能死在这场冲突中,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和铜板,沉甸甸的,这是用他汗水和计谋换来的“战利品”。
但他清楚,虽然成功挑起了两个邦泰的冲突,但想要报仇雪恨,这还远远不够。
李绝、李浩,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黎明悄然而至。
码头的厮杀声终于是稀疏了些,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更加浓郁了,令人作呕。
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上百具尸体和伤员,有血煞帮的,也有青鳞帮的。
活下来的人也都精疲力尽,拄着武器,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冲突。
管豹的胳膊被砍了一刀,鲜血浸透了衣衫,他靠在一根木桩上,脸色惨白,独眼里却依旧充满了狠劲。
冯老五的嘴角被打破了,肿得老高,他捂着肚子,显然也受了伤,眼神阴鸷地看着管豹,像一条受伤的毒蛇。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刘管事带着十几个衙役,手持刀枪,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这惨烈的景象,他们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