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的时间,源翼清与悲鸣屿行冥便已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鬼杀队总部。几乎是在他们踏进总部范围的同时,鎹鸦便带来了主公即刻召见的命令。
夜色已然笼罩大地,产屋敷宅邸内一片静谧。
那间熟悉的和室中,几盏火烛被产屋敷天音夫人轻轻点燃,跳动的火焰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产屋敷耀哉虚弱地躺在床铺上,厚厚的被褥盖至胸口,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呼吸声轻微而短促。
他静静地听着悲鸣屿行冥条理清晰地汇报着在京都这两日的经历。
“……大致情况便是如此。”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微微躬身,“与那两只鬼正面交手的是翼清,接下来的细节,便由他来说吧。”
源翼清坐在一旁神游天外,直到悲鸣屿行冥提及他的名字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连忙说道:“啊?欸?我……我觉得悲鸣屿先生已经说得很详细了,我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躺在床铺上的产屋敷耀哉微微转动眼眸,神色柔和地看着源翼清声音传来的方向:“翼清,不用这么紧张。我想知道的是……那两只鬼,具体长什么样子?”
源翼清见主公亲自垂询,立刻收敛心神,认真回想并描述道:“回禀主公大人,那个女性的鬼,她一直戴着面罩,我没有看清她的容貌。不过那个男性的鬼我看得很清楚,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有一头很显眼的肉棕色短发。”
他略作停顿,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更多细节:“哦,对了!他的右边脸上,从嘴角附近到脸颊的位置,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一直静静聆听的产屋敷耀哉,表情波动了一下。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似乎是在记忆的深处搜寻着什么。
和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天音夫人安静地跪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担忧。悲鸣屿行冥微微侧头,似乎在感知着主公气息的变化。源翼清则屏息凝神,等待着主公的指示。
良久,产屋敷耀哉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转向身旁一直静静守候的妻子,声音有些气力不继但是让大家都可以听清:
“天音……”
天音夫人立刻微微俯身,手指轻轻地触碰耀哉的掌心,表示自己在听。
“……叫义勇来一趟吧。”
源翼清一怔,心里琢磨:这件事情和富冈先生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两只鬼都会用水之呼吸吗?
并没有等待太久,门外便传来了恭敬的通禀:“主公大人,富冈大人到了。”
和室的门被轻轻拉开,身着左右花色不同羽织的富冈义勇,踏着门外洒落的星光沉默地走了进来。他在源翼清身边的位置规矩地跪坐下来,垂首行礼,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主公大人。”
源翼清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富冈义勇。这位水柱大人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缺乏兴趣。
产屋敷耀哉微笑,算是回应了富冈义勇的礼节,随后便切入正题:“义勇,翼清和行冥在最近的一次任务中与两只鬼交了手,具体的任务细节你暂且不必知晓,关键在于……这两只鬼所展现的能力,以及其中一只鬼的样貌。”
他微微侧头,朝向源翼清的方向:“翼清,你再向义勇描述一遍吧。”
富冈义勇闻言,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源翼清,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鬼在外活动吗?二位辛苦了。”
源翼清摇了摇头:“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他略一沉吟,决定先从能力说起,“这次的行动中,与我们交手的那两只鬼会使用水之呼吸,而且运用得相当纯熟。”
“水之呼吸的使用者?”富冈义勇的眉头蹙起了一个极小的皱纹,这是他进屋后第一个明显的反应,语气带上了一丝冷冽:“杀死了吗?”
源翼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凝重:“并没有,他们的实力很强,而且除了水之呼吸之外的能力很诡异,被他们逃走了。”
“你和悲鸣屿先生两位柱联手,居然都未能将其留下?”富冈义勇对躺着的产屋敷耀哉垂首道,“主公大人,若再有这两只鬼的消息,请务必派我前往。既是使用水之呼吸的剑士,理应由我亲手清理门户。”
“义勇,先听翼清把话说完。”产屋敷耀哉不置可否,而是转移了话题。
富冈义勇微微点头:“是。”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源翼清,示意他继续。
源翼清开始描述那个棕发鬼的样貌:“其中一人是男性,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富冈义勇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描述与他毫无关系。
“……他有一头肉棕色的短发……”源翼清继续说着。
富冈义勇的目光依旧平静。
“……而且,在他的右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从嘴角附近一直延伸到脸颊。”
在这一瞬间,富冈义勇的眉头突然狠狠一抽,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一直随意放在膝盖上的右手猛地死死攥住了自己身上那半边龟甲纹的羽织。
“富冈先生?”源翼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住了。
从他认识富冈义勇以来,这位水柱的情绪就永远是淡淡的,几乎从未有过任何明显的波动,更别提如此失态的表现。
此刻的富冈义勇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肌肉微微扭曲,嘴唇紧抿,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冲击。他似乎是想要强行压抑住翻腾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震惊、难以置信、乃至痛苦都清晰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不!”富冈义勇咬着牙,“这不可能!主公大人!这……”
一旁的天音夫人见状,轻声开口:“义勇先生,请您先冷静下来。”
然而富冈义勇仿佛没有听见,他依旧死死攥着那半边羽织,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点。他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喃喃低语:“这怎么可能呢……他死了……他明明已经……被那只手鬼……”
源翼清看着完全陷入异常状态的富冈义勇,心中的疑惑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只鬼究竟是谁?为何他的长相会让一向冷静的富冈先生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手鬼又是怎么一回事?是自己和炭治郎在藤袭山杀死的那一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