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回到房间,翻出了原主留下的物品。在一个不起眼的木匣中,她找到了几张轻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触感细腻,若不是她精通医术,几乎要以为这是从真人脸上剥下来的。她仔细研究了半天,却仍不明白这些面具是如何制作而成的。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小巧的药瓶,不知作何用途。
恰在此时,墨画端着茶点走进来,见沈清辞正对着那些物品出神,轻声问道:小姐是要易容吗?
沈清辞抬头:你可知这些该如何使用?
之前在栾城时,小姐曾给奴婢用过。墨画走上前,拿起其中一个药瓶,这是调整声音的。服下后第一个发出的声音,就会变成之后的声音。她又拿起另一个药瓶,这个是将面具戴上后,涂抹在边缘,让面具与皮肤完美融合的。
沈清辞接过药瓶仔细端详:这么神奇?连声线都能改变?
可不是嘛。墨画点头,随即疑惑地问,不过小姐为何突然要易容?
沈清辞轻叹一声:师父方才说,天山雪莲将在云城拍卖,大晟太子萧景玄很可能也会前去。
墨画闻言神色一紧:太子殿下也会去?
很有可能。沈清辞点头,墨画,你说我这易容之术,他能识破吗?
奴婢见过小姐易容,当真天衣无缝。墨画思索片刻,但殿下能否识破,奴婢实在不知。
那萧景玄的武功如何?
记得在景王府时,殿下曾亲自教导小姐武艺。墨画回忆道,小姐当时说,殿下的武功在您之上。
比我还厉害?沈清辞蹙眉,那他的脾气呢?
殿下十岁便去了北漠,在军营中长大,自带一股肃杀之气。墨画小心措辞,但与小姐相处时却很温柔,从不对小姐发脾气。所以奴婢跟在殿下身边,倒也不觉得可怕。不过初见他时,确实有些畏惧。
沈清辞叹了口气。看来萧景玄对原主用情至深,若是被他认出,恐怕难以脱身。
这次去云城,你就不要跟去了。沈清辞做出决定。
那怎么行!墨画急道,小姐可以给奴婢易容,定不会被人识破。
我怕萧景玄早就熟悉我的易容之术。沈清辞摇头,若是我一人被识破,尚可脱身。若是连你也在一起,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墨画知道沈清辞说得在理,但仍不放心:小姐还是让奴婢跟着吧。至少奴婢对往事还知道些,或许能帮上忙。
我在云城不会停留太久。沈清辞柔声安抚,你就在药王谷等我。放心,你小姐我武功不弱,真要有什么情况,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况且这次我不会以药王谷弟子的身份出现。
墨画最终不情愿地点头:那小姐一定要万分小心。殿下与小姐相处日久,千万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云城距洛城不过十日路程,沈清辞并不急着出发。她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整理在西夜记录的病例——当初对赫连决说的话并非虚言,她确实希望能将一些典型病例整理成册。
然而就在沈清辞准备动身前几日,一则消息打破了药王谷的平静。大师兄章华从外归来,带回了沈清辞成为西夜大祭司未婚妻的消息。
慕容肃的书房内,几位师兄师姐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沈清辞,连她身后的墨画也满脸不解。
确有此事。沈清辞坦然承认。见众人神色更加惊讶,她连忙补充:不过这只是西夜大祭司的请托,并非真事。
这句话并未打消众人的疑虑。荣婉最先开口:师妹,你见到大祭司了?
张鹏紧接着问:还成了他的未婚妻?
慕容肃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画也忍不住开口:小姐,为何奴婢不知此事?
沈清辞早已想好说辞:我之前从圣泉城往西行,途中遇到些麻烦,幸得大祭司出手相救。他请我假扮他的未婚妻,为期半年。救命之恩在前,这个要求我实在无法拒绝。
墨画关切地问: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误入一片树林,迷路数日不得出。
慕容肃颔首:西夜西边的森林传说通往大祭司的祭坛,你进去后出不来也是常理。
正是如此。沈清辞附和,那片森林确实诡异得很。
荣婉好奇地问:大祭司长什么模样?都说无人见过他的真容,是不是相貌丑陋才不愿示人?所以才让你假扮未婚妻?
沈清辞想起月羲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若是这也算丑陋,那世间男子恐怕都不能见人了。她含糊其辞:倒也不算丑,只是当时我心生恐惧,并未仔细端详他的容貌。
荣婉惋惜道:这么难得的机会,你竟不好好看看!你可知道大祭司在民间有多神秘?
张鹏打断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大祭司的容貌?现在该担心的是这未婚妻一事。小师妹,即便是假的,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章华点头附和:确实。大祭司向来神秘,你可曾想过这可能会带来麻烦?
慕容肃也道:此事确实欠妥。
沈清辞安抚道:师父、师兄师姐不必担心。我平日多在谷中,除了西夜,又有几人认得我?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慕容肃沉吟道:那你日后更要低调行事。药王谷还算隐蔽,你外出时就用化名吧。
师父说的是。沈清辞郑重应下,她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就连药王谷都已经知道此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