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闻年侧福晋有孕了?”
犹豫了许久,珈宁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爷已经让高福嘱咐了梧桐院上下不得议论此事,”胤禛脸色有些阴沉“到底是谁在你面前嚼了舌根?”
“那这么说是真的了?”
珈宁虽然心里有些堵,但面上还是极力表现得淡然无波。
“其实您不该瞒我,珈宁知道此事牵涉到朝堂,能理解四爷,不会吃醋也不会跟您闹得……”
“你不知道!”
胤禛打断了珈宁的话,有些烦躁地把珈宁揽在怀里,但又有些无奈地低声道:
“此事确实事关朝堂,但年氏并未怀孕,这次是她配合爷演戏放出消息,算是上次对狮子林行为的恕罪,也算是投名状……爷不让你知道,是不想你多思烦心。”
珈宁有些震惊,年氏竟然没有怀孕?!
而且,胤禛为了不让她多想,居然愿意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她!他就这么相信自己么?
“胤禛,此事,你其实可以不跟我讲的。”
珈宁偎依在胤禛怀里,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微热。
“你若没听说年氏怀孕一事,爷自然可以不告诉你,但你如今知道了又怀着身子,我怕不告诉你,你自己会瞎想。年氏此时‘怀孕’,其实能一举三得。”
珈宁挑眉接道:“一是降低府里对梧桐院这边的关注,营造您后院和乐,一派安详的氛围?”
胤禛眼里极快地划过一丝玩味:“你这小脑袋瓜反应还挺快,确实有这一层意思。说说其他还有想到什么?”
“想不出来了。”
她又不是清史学家,事事都知道。
“年遐龄告老还乡,被皇阿玛恩准在京城养老。他年事已高,与妻独居京城,闻听年氏受宠有孕,自然欣喜。
爷已写信让年羹尧把十岁以下年家子侄送回京城,在年遐龄膝下承欢尽孝……”
珈宁闻言一怔,此举,对年家来说既是恩宠,也是提醒。
看来年羹尧骑墙观望和诚亲王、九阿哥派系之间的暧昧态度已让胤禛不满。
胤禛近期频频带年氏参加宴席,各种标榜对年氏的恩宠,也是为了警示年羹尧,宣告年家和雍亲王府已深度绑定,莫要插足观望其他势力。
“嗯,其三呢?”
“其三就是朝堂上的事情了,珈儿好好养胎,不需要知晓太多。”
胤禛捏了捏珈宁的脸,宠溺道:“你只需要相信爷,我能和任何人逢场作戏,但唯独对你,是真动了心。”
珈宁呆呆地望着胤禛深邃的眸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腰,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良久,她喃喃了一句:“胤禛,你对我这么好,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对我不好了,我会不习惯的……”
“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胤禛看珈宁眼角落下的一滴泪,有些哭笑不得:“虽说有孕之人情绪不稳,可你这金豆子掉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一句话,把珈宁不由逗笑了些许。
胤禛拉过她的手:“今日皇阿玛给我安排了差事,爷明日会出一趟远门,已经跟福晋说了,安排你在梧桐院静养。”
“这次要去多久?”
“少则月余,多则三月。你若是想爷了,可以写信交给高福邮寄。”
“那四爷会想我吗?”
胤禛轻抚珈宁腹部,没有正面回答,只声音温柔地淡淡道:“爷会派人给你寄家书。”
“胤禛?”
“嗯。”
“在外照顾好自己!”
“好。”
胤禛手指抬起珈宁的下巴,把不舍和思念的复杂情绪融入了对珈宁的深吻里。
翌日,珈宁醒来,身边早已空空……
“格格,你醒了,王爷出门前,让高管家移来了两盆桂花树在院里,可漂亮了。”青鸾的话语中带着笑意。
珈宁梳妆更衣后出门,发现院子里有,一盆金桂,一盆银桂,零星的花苞,仅比米粒略大,但清风拂过,已有淡淡花香。
“额娘!”
“珈姨!”
弘暾、弘历两个小团子今日下学早早就回到了院子。
“额娘,院子里好像有股淡淡的香气?”
弘历一进梧桐院就用小鼻子嗅了嗅,指了指金桂树“是这个新来的树吗?”
噗~新来的树,你是会形容的。珈宁正要说话,却听到弘暾软糯温和地声音响起。
“弘历弟弟,这个是桂花树,我在府里见过!”
“我知道了,唐诗里有‘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描写的就是桂花!”
弘历兴奋道:“可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开花就已经有香气了哇。”
珈宁拍了拍手,给弘历竖了大拇指:“元寿这么厉害,宋之问这首诗你都会背了,额娘都还不会呢。”
“额娘,师父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弘历脸上闪现阳光自信的笑容:“元寿现在会背的诗词文章可多了呢!”
“嗯嗯,还记得阿玛怎么说吗?人外有人,满招损,谦受益。元寿要不断进步,比自己更优秀哦。”
“好,这些天阿玛不在,元寿替阿玛照顾额娘。”
弘历软糯的话语乖巧可爱,珈宁却突然惊觉他这双眼睛好像跟自己越来越像了。脑海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她不觉间忽略了过去。
过了几日,高福送来了胤禛的家书。
珈宁拆开信件,发现胤禛的字迹一如既往刚劲有力:
她指尖轻抚那墨迹,神情越发温柔:“……近日身体可还安泰?腹中孩儿可好?弘历可有顽皮?思卿团聚,爷公务忙完必尽量早归。”
她将信纸按在胸口,走到桌前,提笔回信:“桂花已有小花苞,盼君归来共赏……”
十日后银桂盛开,金桂也开了大半,珈宁看着满院桂花香,对摇着尾巴的百福嘟囔道:“他没回来陪我们看桂花,百福,等王爷回来,你要帮我声讨他!”
百福似听懂了珈宁的话语,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卧在珈宁脚边。
“格格,四爷来信了。”
青鸾把信递给珈宁,轻声说道:
“高管家说爷应该就这两天回程了,但宫里传来旨意说是太后病了,皇上下旨让咱们王爷回京后跟诚亲王一同料理太后病情药事,估计会晚些日子回府。”
“好,知道了。”
珈宁拆开信封看到一首诗词:
翻飞庭院叶初干,怅怏难禁独倚栏。
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
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好一个‘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真难为他百忙之中还能想起约定。”
珈宁咬着后槽牙,吐槽了一句,哼,某人说好的一起赏花却又爽约。
虽然知道他公务在身,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她放下信,轻摸了摸有些隆起的肚子:“宝贝,我们这次就不给你阿玛回信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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