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天童民间警备社的社长,天童木更小姐。还有,再次见面,里见莲太郎,蓝原延珠。”
天幻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三人因极致震撼而产生的呆滞。他站在原地,并没有靠近,只是用一种略带审视却并无恶意的目光看着这位新出现的、强撑着虚弱身体却依旧像炸毛猫咪一样警惕的黑发少女。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所谓的‘神’?”天童木更下意识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刀,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这种东西随便搜搜就能找到了不是吗?”天幻凭空变出了属于三人的资料。
“……”*3
三人被天幻的坦诚所沉默,同时也为这种过于现代的方式感到困惑。
“……我还以为你要来一句神无所不能呢。”
感受到眼前之人确实没有恶意,天童木更收起了刀,只是身体仍然紧绷。
“倒是个好主意,感谢提醒。”
天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真的听了进去。
“……那个,额,‘神大人’?”
眼看气氛陷入尴尬,蓝原延珠硬着头皮开始发问。
“怎么了?”
天幻一改平淡的表情,蹲下身,神情温和地与蓝原延珠对视。
“这里…这里真的能治好妾身的病吗?就是…那个侵蚀率…”延珠的声音越来越小,红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期盼,却又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这是她和莲太郎一直以来最深切的忧虑,也是木更姐如此反对他们前来冒险的原因。
“当然可以。”天幻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甚至微微笑了笑,“不仅是你,这里所有的孩子,都已经不再是‘受诅咒之子’了。侵蚀率对她们而言,已经只是一个过去式的名词。”
他伸出手指,指尖悄然凝聚起一张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卡牌虚影——【幻卡—无害化融合】的象征。
“看,这就是‘药’。很快,你就不用再为那个数字担惊受怕,可以尽情地跑,尽情地跳,想活多久就活多久。”
莲太郎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木更也紧紧盯着那张散发着不可思议能量的卡牌,眉头紧锁,似乎想用她所剩无几的科学常识去理解这完全超乎想象的存在,但最终只是徒劳。
“真…真的吗?!”延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要迸发出光芒。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天幻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而郑重,“不过,治疗需要一点点时间,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愿意稍微等待一下,让我先和你的社长以及促进者,把一些事情谈清楚吗?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他们的负责。”
延珠用力地点点头,虽然急切,但还是乖巧地“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抱住了莲太郎的手臂,仿佛从他那里汲取勇气和信心。
天幻这才缓缓站起身,目光重新转向依旧充满戒备的天童木更和神情复杂的里见莲太郎。
“把你们强行抓过来这件事我道歉。”天幻的神情再次恢复平静,“不过我只是单纯想将一个无辜孩子救出苦海而已,别的,再无想法……”
“我名为天幻,守护美好之人。”
看着眼前的三人,天幻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掏出了卡牌……
——————
“神秘组织对无辜市民大打出手!”
“自称为‘神’的未知男性宣称要保护‘受诅咒之子’给予伤害者惩戒!”
在天幻与天童木更三人对话时,“敬业”的记者们在照片模糊的情况下仍然使劲在“神秘组织对市民大打出手”这件事上添油加醋。
“自称为‘神’者宣称自己可以治疗‘受诅咒之子’的侵蚀率问题!”
但同时,也有记者听到了当时天幻的话语,将这个作为爆点大写特写。
在媒体的大力报道下,一个会保护“受诅咒之子”的神秘组织开始在人们之中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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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卡—无害化融合】,可以帮她彻底消除病毒的侵蚀,同时保有原本的能力。”
阳光之下,天幻手中的卡牌熠熠生辉。
“你们会怀疑也好,会担心也罢,如果想要尝试那万分之一脱离宿命的苦海,那就接过它。”
三人沉默了,想让他们相信一张卡牌可以救人?未免过于离谱。
孩子们原本只是在周围好奇又怯生生地观望着,但当她们看到天幻手中那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卡牌,又听到延珠那充满渴望却又胆怯的提问时,几个胆子稍大些的女孩互相看了看,最终,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有着浅褐色短发的女孩鼓起勇气,拉着一个更小的、走路还有些蹒跚的红瞳女孩走了过来。
“那…那个……”年纪稍长的女孩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表达着,“社长姐姐,促进者哥哥……天幻大人说的……是真的!”
她轻轻推了推身边那个更小的女孩,柔声道:“小惠,让哥哥姐姐看看你的手臂……”
被称为小惠的女孩怯生生地卷起了自己左臂的袖子,露出了曾经因为原肠病毒侵蚀而呈现不祥灰黑色、甚至有些许细微角质增生的部位。然而此刻,那里的皮肤虽然还略显嫩红,像是新生的肌肤,但却光滑平整,充满了健康的活力,那令人恐惧的变异痕迹已然消失无踪。
“小惠之前的侵蚀率……已经很高了,”大一点的女孩解释道,眼中带着后怕和难以掩饰的喜悦,“松崎长老都说很危险了……但是天幻大人用了那张发光的卡片之后……就好了!真的好了!而且……”她微微闭眼凝神,下一刻,她的手臂皮肤表面迅速覆盖上了一层宛如甲壳般的坚硬物质,“你看,能力也还在哦!”
又有一个孩子跑过来,迫不及待地展示:“我也是我也是!我的眼睛之前晚上会看得不太清楚,现在好了!但需要的时候还是能看得特别远!”她红色的眼眸闪烁着,证明着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带着孩童的稚气,但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确凿无疑的证据,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她们围着木更、莲太郎和延珠,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着天幻所言非虚。
“延珠姐姐,真的不用担心了!”
“天幻大人是好人!”
“这里很好的!有干净的床睡,有好吃的饭,还没有人会用石头丢我们……”
孩子们纯真的话语像涓涓细流,一点点冲刷着三人心中最后的疑虑和坚冰。
莲太郎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手臂、仰头望着那些孩子眼中充满羡慕和希望的延珠,又看向身旁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紧蹙的眉头已然松动了些许的木更。
天幻没有再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幻卡—无害化融合】散发着稳定而令人心安的光芒,等待着他们的决断。
最终,里见莲太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犹豫和重担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天童木更没有多说,只是僵硬地点点头。
蓝原延珠明白了两人的心意,“就让妾身接过,这神明的卡牌!”她的脸上带着孩童的稚嫩和朴素的期待,她走上前,手微微颤抖,最后,双手接下了卡牌。
“嗡——!”
卡牌在接触延珠手心的瞬间,仿佛冰晶遇阳,骤然崩解,化作无数温暖而耀眼的光之粒子,如同拥有生命般,欢快地涌入蓝原延珠的体内。
“啊……”延珠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微微后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浸润四肢百骸的温暖洪流。那光芒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净化之力,流经之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某种长久以来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在她基因深处的冰冷、暴戾的侵蚀感,正被这温暖的光潮温柔却坚定地冲刷、瓦解、重塑。
莲太郎和木更紧张万分地注视着,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他们能看到延珠裸露在外的皮肤下,仿佛有柔和的光晕在流动。她那双标志性的红瞳即便闭着,眼睑也隐约透出微光。更明显的是,她身上那些因原肠因子而存在的、细微的非人特征——或许是过于苍白的肤色,或许是某些不易察觉的细小纹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健康孩童应有的红润与活力。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不过短短十数秒。
光芒渐渐敛去,最后一丝光粒子也融入了延珠的心口。
蓝原延珠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红色的眼眸,依旧如红宝石般璀璨,但其中却少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多了一份无比纯粹的清明与活力。她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手臂。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包裹了她。
仿佛卸下了一副从未意识到其存在的、沉重无比的枷锁。体内那股时常需要她去压抑、去控制的、属于原肠动物的躁动力量依旧存在,却变得无比“温顺”和“清晰”,如臂指使,再无任何反噬的隐患。
她尝试性地、轻轻地跳了一下。
下一刻,她的身影瞬间模糊,以远超从前的速度和轻盈,如同没有重量般轻松跃起了数米高,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跟头,然后悄无声息地、稳稳落地,连一丝尘土都未惊起。兔型因子的强化跳跃能力不仅还在,甚至变得更强、更易于操控了!
她转头,看向还在震惊中的天童木更和里见莲太郎,她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如同归巢的乳燕般,猛地扑进了还在发愣的莲太郎和天童木更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们。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那个一直压着妾身的东西不见了!好轻松!真的好轻松啊!呜……”她语无伦次地喊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但这一次,是纯粹的、喜悦的泪水。
三人的温馨画面让天幻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很好,功德加一。”他如此想着。
忽然间,他感觉他的手被轻轻地牵住了。
是那些“乐园”里的孩子们。
她们不知何时悄悄围拢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双曾经充满绝望、如今却闪烁着星光的红眼睛,静静地、无比专注地望着他。她们的目光纯粹而直接,里面盛满了最原始、最真挚的情感——是眼前这个人,将她们从阴暗的下水道、从无休止的恐惧和歧视中解救出来;是眼前这个人,给了她们干净的衣服、温暖的食物、柔软的床铺,还有那些想都不敢想的学习和游戏的机会;更是眼前这个人,用那种神奇的光芒,彻底驱散了她们体内那名为“侵蚀率”的噩梦,赋予了她们真正活下去、笑着活下去的希望和底气。
天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稍稍加大了回握的力度以此来回应触景生情的孩子们。
“乐园”的其他人员们短暂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享受着这个濒临破碎世界下,少有的温馨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