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闺蜜”私语与尘封的往事
魔域的日子，如同一幅用浓墨与暗彩绘就的画卷，既有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也夹杂着些许扭曲的光亮。李渔始终无法完全适应这里弱肉强食的法则，尤其是那位“魔君”偶尔在他面前展现的、近乎残忍的统治手段。
他曾亲眼目睹，一名稍有桀骜不驯、并试图暗中联络旧部侵犯亚纹帝国边境哨站的低等魔将，被王座上的拾柒隔空一爪，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其捏爆，化作一团精纯的魔气被吸收殆尽，连惨叫都未能发出。那血腥而高效的场面，让李渔胃里一阵翻腾，脸色发白。
事后，九尾狐魅影总会“恰好”出现在他身边，摆弄着自己新涂的、泛着幽光的指甲，看似随意地提醒，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瞅见没？这就是下场。任何胆敢侵犯亚纹帝国边境、破坏现有秩序的，不管是谁，魔君大人都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她的话语，像是在强调魔君的威严，又像是在…划清某种界限，或者说，在维护某种微妙的平衡。
李渔不是傻子，他隐约感觉到这魔域，尤其是这位魔君，与亚纹帝国之间存在着某种超出简单“藩属”关系的复杂联系。而且，抛开那血腥的手段和冰冷的面具不谈，单从身形和气场上判断，这位魔君…确实称得上器宇轩昂，甚至带着一种野性而危险的美感。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面容？是狰狞可怖，还是…李渔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但好奇的种子已然埋下。
一天，在魔神殿那巨大却空旷的露台上，李渔望着下方翻涌的魔云，状似无意地向身旁正在优雅梳理着自己一条尾巴的魅影问道：“说起来，跟了你们大王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他使用武器呢？他不用兵器的吗？”
魅影正专注于尾尖一根有些分叉的毛发，闻言下意识脱口而出：“寒…”
仅仅一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她漫不经心的外壳！她猛地反应过来，全身的狐狸毛都差点炸开！内心警铃大作：‘完了完了！差点说漏嘴！寒霜双刃！这李渔小子太狡猾了！居然套我话！要是让魔君知道我把他的招牌武器信息泄露给了“卑微的人族”，我这身漂亮的狐狸皮怕不是要被他剥下来当垫子！’
电光火石间，她硬生生扭转了话音，脸上挤出一个无比自然的、带着崇拜的笑容，接上说道：“…寒冷的双爪呀！我们大王实力通天，早已达到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他那双利爪，就是最强大的神兵！厉害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李渔‘快相信！快点头！’
李渔看着她那副欲盖弥彰、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拖长了语调：“哦——行——吧——特级神御魅影女士——”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如同发现了秘密宝藏般的笑容，突然凑近魅影，几乎要和她毛茸茸的耳朵贴在一起，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我——偷——偷——看——到——你——和——霖——写——信——了——哦——！”
他学着魅影平时那副妩媚的姿态，甚至还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甚至犯贱地拱了拱眉，那模样，活脱脱像两个在课堂上偷偷传纸条、分享秘密的小女生（？）。
魅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指控”弄得一愣，随即，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竟然“唰”地一下，浮现出两抹极其明显的、与她魔将身份极为不符的红晕！连那对雪白的狐耳都瞬间变成了粉红色，下意识地垂了下来，试图掩盖自己的窘迫。
“喂！你…你你你！” 魅影又羞又急，连说话都结巴了，用力推开李渔，“你怎么这样呢？！偷看别人信件是不道德的！你们人类都这么…这么恶趣味的吗？！” 她气鼓鼓地瞪着李渔，但那眼神里慌乱远多于愤怒。
同时，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还紧张地四处瞟了瞟，确认周围没有其他魔物，尤其是没有魔君的耳目，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耳朵依旧耷拉着，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奈和…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涩：
“好了好了！老娘告诉你吧！是！老娘就是暗恋霖将军！怎么样？！不可以吗？！”
“轰——！！！”
李渔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道九天玄雷直接劈中，瞬间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无数绽放的烟花和八卦之魂填满！
李渔内心oS（如同火山喷发般激动爆炸）：
‘妈呀！！！！！！我听到了什么？！这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九尾狐大美女！她她她…她居然暗恋我那个冰块脸、杀伐果断、血瞳一瞪能吓哭小孩的师父——霖将军？！！
这这这…这是什么究极反差萌？！这是什么神仙（魔女？）搭配？！
威武霸道冷漠无情金狼将军 VS 国色天香妩媚撩人九尾狐魔将？！！
好嗑！太好嗑了！！！这cp我锁死了！钥匙我吞了！！！我要喜糖！我现在就要喜糖！不对，是喜酒！师父你要是敢辜负这么漂亮的师娘，我…我我就…我好像也打不过他…但我会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你的！’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和疯狂刷屏的弹幕，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嘴角那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我很有用”的表情，对着还在脸红耳赤的魅影说道：
“咳咳…那个，魅影女士，你看，霖将军呢，是我现任师父。虽然他现在可能对我这个‘堕入魔域’的徒弟有点意见…但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狡黠笑容，“师徒情分还是在的嘛！我给我师父写信的时候，偶尔提那么一两句好话，还是可以的哦~ 比如，说说某位姑娘是如何的…嗯…倾国倾城，实力强大，还…特别关心帝国边境安危？”
而李渔还顺带挑眉说道：“不过好闺蜜要分享你为什么喜欢别人嘛～是不是～”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暧昧地在魅影身上扫了扫。
魅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羞又恼，忍不住抬手，指尖“噗”地冒出一小簇粉色的、没什么杀伤力但温度不低的狐火，作势要烧李渔：“你好坏啊！人类都这么坏吗？还会趁火打劫，要好处了？！”
但她嘴上说着坏，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意动和…期待。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跺了跺脚，带着点小女儿姿态地说道：“不过…靠你了！要是真能…能成…老娘…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没想到，魅影似乎被李渔这番插科打诨和“承诺”勾起了倾诉欲，或许是这三万年的孤寂与压抑实在太久，也或许是李渔身上那种与她“臭味相投”的吐槽气质让她感到了一丝难得的放松。她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那还是三万年前…” 魅影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娇媚，多了几分沧桑，“我还是只是个…普通的特级神御…”
李渔正沉浸在“师娘”的八卦中，闻言下意识吐槽：“特级神御，普通？你没事吧姐姐？你这起点让多少修行者绝望啊！”
魅影没好气地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用尾巴轻轻抽了他一下：“别打岔！听老娘说完！那时候…我还是个刚晋升特级神御没多久的…新人，嗯，在当时看来。而且，那时候的我，是纯粹的兽人，是九尾天狐一族备受瞩目的继承人，可不是现在这副魔气森森的样子。”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怀念，也有自嘲。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晨曦微露的早上，薄雾还没完全散去…” 魅影的眼神迷离起来，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回到了三万年前的江宁城。
“我偷偷溜出家族在江宁城的别苑，想去尝尝城里最有名的那家‘醉仙居’的早点。就在那酒阁的二楼，靠窗的位置…我第一次见到了霖将军。”
“他那时…和现在很不一样。” 魅影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冰冷沉重的金甲，只是穿着一袭简单的玄色便装，长发未束，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望着窗外刚刚苏醒的城池，眼神…不像现在这么冷，带着一种…我也说不上来的，像是…游离在世外的孤寂感？”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魅影的声音带着少女般的悸动，与她平日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男子，强大，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这美好的回忆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残酷的现实击碎。魅影的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也变得沉重。
“我们九尾天狐一族，当时和星辰靛蓝龙族、日月天狼族，并称为亚纹帝国三大特权家族。以我的家世、天赋和…还算不错的容貌，当时想要求亲的贵族、将军，几乎要踏破门槛。家族也期望我能嫁给一位权势煊赫的将军，强强联合。”
“可是…命运弄人。” 她苦笑一声，“就在我那次偷偷见过霖将军不久，还没找到机会真正认识他…魔灾爆发了。前任暗影狼王蚀月，那个该死的混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突破了帝国重重防线，直接侵入了帝国腹地，目标直指我们这些拥有古老血脉的家族！”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蚀月带着它的魔狼亲卫，突袭了我们在江宁城的别苑…族中长老拼死抵抗，但…蚀月太强了…” 魅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三万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完全抚平那份伤痛与恐惧，“它…它亲手抓走了我…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我就这样，被它强行掳来了魔域…”
“那时候…我才刚刚三千岁，换算成你们人族的年龄，大概…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无尽的委屈和茫然。
李渔静静地听着，收起了之前玩笑的表情，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同情。三千岁，对于长生种而言，确实还非常年轻。他无法想象，一个原本生活在鲜花与荣耀中的天之骄女，突然坠入这暗无天日的魔域，是何等的绝望。
“在这里…我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 魅影继续诉说着，语气麻木，“蚀月没有立刻杀我，它想利用我的血脉和身份…它把我软禁起来，用魔气侵蚀我，逼迫我臣服…一开始我拼命抵抗，想着帝国会来救我，想着…或许霖将军会来…”
“可是…一年，十年，百年…千年…时间一点点流逝，救援始终没有到来。魔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我的身体和意志…我看着镜子里自己原本雪白的毛发渐渐失去光泽，眼神变得越来越妖异，体内的力量也变得驳杂、暴戾…我知道，我在慢慢被魔化…”
“我恨！我恨蚀月！我恨魔域！但我也…忍不住会嫉妒…”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我听说，当时同样被重点袭击的日月天狼一族，他们的少主寅枫…他活了下来。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在帝国的庇护下茁壮成长，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大祭司，甚至…还找到了萧烁将军那样强大而…有趣的伴侣。”
“我嫉妒他…嫉妒命运的不公…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承受这一切？” 魅影的眼中闪动着泪光，但很快被她强行逼了回去，“这三万年…我几乎是在绝望和黑暗中熬过来的…直到…”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直到那个‘魔君’来临…”
“他就像一道撕裂黑暗的橙色闪电，以绝对的力量和冷酷，横扫了整个魔域。他击败了蚀月，将它如同丧家之犬般赶走…魔域，迎来了新的统治者。”
“我原本以为，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强大的魔王罢了…但…他似乎…不太一样。” 魅影若有所思，“他整合魔域，却并非一味地扩张和杀戮。他主动向亚纹帝国示好，建立藩属关系…他约束麾下，不得随意侵犯帝国边境…甚至…”
她看了一眼李渔，意有所指：“…他对你，这个‘卑微的人族’，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照顾’。”
“虽然他现在也是个冷酷的魔君，手段血腥…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在他那冰冷的面具和暴戾的气息之下，似乎…还残存着一点…别的东西？” 魅影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或许，是我在这黑暗里待得太久，产生错觉了吧。”
长长的叙述结束，露台上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下方魔云翻涌的微弱声响。
李渔看着眼前这位卸下了所有伪装，流露出脆弱与沧桑一面的九尾狐，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抛媚眼、耍心机的魔将，而是一个被命运捉弄、在黑暗中挣扎了三万年的可怜人。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魅影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都过去了…魅影。至少现在，你还活着，而且…还是很漂亮。” 他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魅影被他这笨拙的安慰逗得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重新恢复了那副妩媚的样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哼！算你小子会说话！”
但经过这番深入的交谈，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瞬间拉近了许多。一种基于共同秘密和相似吐槽性格的、奇特的“闺蜜”情谊，在这诡异的魔域深处，悄然建立起来。
李渔看着魅影，心中暗下决心，等有机会，一定要在师父面前，好好为这位“准师娘”美言几句！这cp，他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