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对着霍澄和孟千华那浑然天成的“示范”咔咔拍了个过瘾，简直想直接把她们的互动当宣传照用了。
过足了瘾，他才想起正主还在旁边站着呢。
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转向商瑜和孟千华：“那个......商老师，孟老师，咱们再试试？找找那种......复杂关系的张力。”
商瑜看着孟千华还没完全褪去红晕的脸颊，再想想自己刚才的尴尬表现，正有点发怵，宋闻铮清冷的声音就从角落传了过来：
“王导。”
宋闻铮抱着手臂，从阴影里走出来，目光平静地扫过商瑜和孟千华，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卫鸾和玉衡的关系，重点不在暧昧的cp感。她们之间是单向的带着算计的试探，和另一方疏离的甚至带点厌恶的抗拒。这种复杂的张力，比单纯的暧昧更难捕捉，也更符合人物内核。”
她看向王导，“你调整下思路，别往cp上硬拗，往她们关系的复杂性上拍。比如，卫鸾看似恭敬的靠近下藏着算计的眼神，玉衡在疏离中不经意流露的一丝不耐和警惕。”
王导醍醐灌顶，一拍脑门：“宋导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他立刻调整了拍摄方向。
“商老师，你站这里，不用刻意靠近孟老师。保持一点距离，微微欠身行礼，姿态要恭敬温顺，但抬眼看玉衡的时候，眼神要……对，要带着点探究，一点不易察觉的算计，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孟老师，你站定，眼神可以带着点审视和疏离地看着她行礼，下颌微微收紧，表现出武将面对这种柔弱示好时本能的不适和警惕。很好！”
这一次，不需要制造刻意的亲密，只需要演出各自角色应有的复杂态度，商瑜和孟千华都感觉自在了许多。
商瑜把卫鸾那种表面恭敬、内里算计的“白切黑”演得入木三分，孟千华也将玉衡的疏离、困惑和隐隐的警惕把握得恰到好处。
王导拍得连连点头：“好！这个感觉对了！过！”
拍摄顺利完成。
商瑜松了口气，但心里并没有多少得意。
下午那场尴尬的双人照拍摄，像根小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她意识到，自己的演技还有很多不足，尤其是面对需要更细腻情绪和复杂互动的对手戏时，光靠剧本理解和直觉是不够的。
她需要特训！
思来想去，商瑜把目标锁定在了孟千华身上。
原因很充分：第一，孟千华是圈内公认的实力派前辈，经验丰富，荧屏形象多变；第二，孟老师虽然外表看着像老干部一样严肃沉闷，但接触下来发现她其实外冷内热，很有耐心，也很好说话；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她们俩在剧中有不少关键的对手戏，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一起对戏、请教！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宋闻铮就发现自己的小助理变得异常好学。
只要孟千华一有空闲，或者在休息区看剧本，商瑜就像只闻到蜂蜜味的小熊，立刻抱着自己的剧本凑过去。
“孟老师，您看看这段，卫鸾故意在玉衡面前提起昭宁公主的缺点，她这时候的心理活动该怎么把握？是单纯的嫉妒，还是想试探玉衡的反应？”
“孟老师，您觉得卫鸾最后牺牲时，对玉衡有没有那么一丝......眷恋？还是只有纯粹的成全？”
“孟老师，我们走一下下一场戏的站位吧？我觉得我走位可能有点僵硬......”
商瑜问得认真，眼神专注，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对着孟千华说话时，更是笑容灿烂，嘴角上扬，梨涡深深，态度热情又诚恳，完全一副虚心求教的好学生模样。
孟千华虽然话不多，但面对商瑜这样真诚的请教，也很有耐心地解答、示范，甚至陪她对戏。
两人经常头碰头地凑在一起研究剧本，讨论角色，氛围倒是挺和谐。
然而，这一幕幕落在不远处的宋闻铮眼里，却让她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
对着自己的时候，不是炸毛就是讨价还价，要么就是一副“你又奴役我”的委屈样。怎么对着孟千华，就能笑得那么甜，问得那么殷勤，还靠那么近？
宋闻铮也说不上来这种闷闷的感觉是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碍眼。
于是，当宋闻铮又一次看到商瑜眼睛一亮，抱着剧本兴冲冲地朝着正在喝水的孟千华走过去时，她行动快过了思考。
“孟老师。”
孟千华立刻站直身体看过来：“宋导？”
“关于下午那场重头戏，玉衡发现卫鸾可疑的几个眼神特写，我需要跟你再确认一下走位和情绪递进。”
宋闻铮语气平淡，公事公办，“现在有空吗？到我这边来一下。”
“好的宋导。”孟千华不疑有他，立刻应声，抱歉地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近前的商瑜，“商小姐，不好意思，宋导找我。”
商瑜眼睁睁看着孟千华被宋闻铮一句话叫走，只能抱着剧本站在原地，鼓了鼓腮帮子。
刚开始商瑜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巧合而已，可随着孟千华一次次被叫走，她觉出不对劲来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三次呢？
当类似的情景在第三天上午再次上演——商瑜刚找到机会凑到孟千华旁边，还没开口，宋闻铮的声音又准时响起：“孟老师，昨天拍的那条，玉衡握剑的姿势角度有点问题，你过来看看回放。”
孟千华再次被叫走。
商瑜看着宋闻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里的小火苗“噌”地冒了起来。
等到下午，商瑜特意观察着宋闻铮的动向，眼看她似乎在专注地和摄影指导说话，立刻抓住机会，小跑着奔向坐在角落看剧本的孟千华。
结果，她刚跑到一半，宋闻铮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都没回，清冷的声音就精准地砸了过来：“孟老师，道具组那边新做的玉衡佩剑拿过来了，你过去试试手感，看重量和长度合不合适。”
孟千华再次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