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梅忽然想起前几夜里，她从梦里惊醒，梦里全是悬崖和浓雾，她当时梦到高笙离推她掉落悬崖，本来想着高笙勉带她爬山应该不会发生危险，结果，哎，现在还浑身难受。
看来登山与我犯克，再也不能去那种地方了。
“其实……”她咬牙说道，声音里掺着点涩，“我不是不喜欢山了。就是一想到你会有危险……”
“我知道。”高笙勉打断她，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带着点凉意，“以后周末放假，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王红梅愣住了，抬头撞进他眼里。他眼底没有失落，只有她熟悉的温和，像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湖边看日落，他说“你要是怕水，咱们就改去公园散步”。
“那……”她犹豫了一下，“下周末去城郊的植物园？听说梅花开了。”
高笙勉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弯成好看的弧度：“行啊，听你的。”
王红梅看着他，忽然觉得，比起征服高峰，能看着他在厨房切水果、在阳台浇花，原来更让人安心。
有些风景，远远望着就好，身边的人才是这辈子最该握紧的温度。
东院客厅的红木家具泛着冷硬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茶香，却被高小羽陡然拔高的声音搅得支离破碎。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目光像淬了冰似的剜着对面的谢知柔：“谢知柔，你怎么能说一套做一套？当初答应订婚时说得好好的，转头就对高笙勉做那样的事，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
谢知柔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指尖轻轻划过微凉的杯沿，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对，我就是喜欢他。”
她抬眼迎上高小羽震惊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补道，“答应与你订婚，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近他。”
“你疯了？”高小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西装外套的下摆扫过茶几，带得一只茶杯晃了晃，“我们俩都已经订婚了，婚期就定在过年后，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想背着我和他不清不楚，给我戴绿帽吗？”
谢知柔终于勾了勾唇角，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反倒透着几分讥诮：“我给你戴绿帽？高小羽，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
她倾身向前，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字字清晰，“你以为自己很干净？这些日子，你整日与那个杨秘书出双入对，深夜才从她公寓楼里出来，当我都是瞎子吗？”
高小羽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你……你调查我？”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行踪，竟然早就被谢知柔看在眼里。
“我不想调查你。”谢知柔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可你别忘了，你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你的身边常围着什么人，我难道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
客厅里霎时陷入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声声敲在两人之间那道早已裂开的缝隙上。
高小羽被怼得哑口无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就算我和杨秘书有些往来，那又怎样？你呢，你喜欢高笙勉，这对我公平吗？”
谢知柔冷笑一声：“公平？从你和杨秘书纠缠不清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对我公不公平。我喜欢高笙勉，至少我坦诚。”
高小羽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神阴鸷地说：“谢知柔，你别以为你能轻易摆脱我。咱们已经订婚，要是你毁约，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谢知柔眼神坚定，毫不畏惧：“我不怕你的威胁。这段名不副实的婚约，我早就想结束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高笙勉和王红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知柔，你个贱人，为什么要给我老公下药？为什么对我老公图谋不轨？”
高小羽和谢知柔瞬间安静下来，各自收起情绪，一场暴风雨暂时被按下了暂停键，但这场纷争显然还远未结束。
王红梅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尖刺，猛地扎进客厅的死寂里。
她披散着头发，眼角带着红肿，一身衣服皱巴巴的，显然是急着赶来，连衣衫都没顾上整理。
人还没完全跨进门，手指就抖着指向谢知柔，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谢知柔！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老公招你惹你了？你竟然敢给他下药，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趁他不清醒，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高笙勉跟在她身后，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还带着细密的冷汗。
高小羽伸手想拉住王红梅，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红梅，你先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王红梅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更红了，“那是哪样？医生都说了他是中了药！我都亲眼看到了，别人谁会做这种龌龊事？”
她的目光扫过高小羽，又落回谢知柔身上，像是要喷出火来，“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对着我老公眉来眼去，现在更是胆大包天，连药都敢用了！你就这么想当第三者，想爬我老公高笙勉的床吗？”
谢知柔脸上的镇定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站起身，眉头紧蹙：“我没有。”声音不高，却带着被冤枉的冷硬，“我从未给高先生下过药，王女士，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王红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狠狠砸在谢知柔脚边。
瓶子应声碎裂，几粒白色药片滚出来，“这是在木屋的柜上发现的！当时你就在木屋里，你敢说不是你的？”
高小羽在一旁看得心惊，下意识看向高笙勉。对方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忽然想起谢知柔刚才那句“喜欢高笙勉”，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语气也添了几分复杂：“知柔，红梅说的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