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青石板上的水洼被风搅出细碎的涟漪，巷口那道黑色风衣的身影像块浸了墨的石头，僵立在雨幕里。林辰的手按在龙渊匕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 这男人身上的气息比江边那次更冷，公文包的缝隙里似乎能瞥见金属反光，像是藏着枪。
“你不该查赵家的。”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裹在雨里，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再往前凑，连你身边的人都会遭殃。”
林辰没接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对着男人的方向虚点 —— 那是战神殿常用的警示手势，当年在金三角，他用这个手势让三个毒贩当场缴械。男人显然认出了这个手势，瞳孔微缩，嘴角的冷笑僵住，往后退了半步：“你等着。”
黑色风衣转身融入雨巷深处，脚步声很快消失，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鞋印，被雨水慢慢冲淡。林辰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 —— 这男人没动手，要么是忌惮他的实力，要么是在等更合适的时机，无论哪种，都意味着赵家的手段会越来越狠。
他转身回到书店，柜台后的地面上，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小弟还躺在那，是刚才被他用掌风推倒时撞晕的。林辰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只是昏迷，便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往书店后院拖。
后院不大，靠墙种着几株月季，叶子被雨水打得蔫蔫的，晾衣绳上挂着的几件衬衫还在滴水，溅在青石板上，发出 “嘀嗒” 的响。林辰把小弟扔在墙角的旧藤椅上，随手抄起旁边的水桶，往他脸上泼了瓢冷水。
“哗啦！”
小弟猛地睁开眼，呛得咳嗽起来，看到林辰阴沉的脸，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林辰一脚踩住膝盖：“想跑？”
“不、不敢跑！” 小弟的声音发颤，眼神瞟向院门口，显然还抱着逃跑的念头，“陈凡哥，我就是个跑腿的，刚才都是二当家逼我的，我……”
“二当家让你砸我的店？让你用棒球棍打我？” 林辰的脚微微用力，小弟立刻疼得龇牙咧嘴，“还是说，是赵家的人让你这么做的？”
提到 “赵家”，小弟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躲闪起来：“没、没有！跟赵家没关系，就是我们青蛇帮自己想收保护费……”
林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文档 —— 那是昨天鹰眼通过加密渠道发给她的，里面记录着三年前青蛇帮在江城郊区抢劫便利店的案子，当时监控拍到了三个嫌犯，其中一个穿的黑色短褂，和眼前这小弟身上的一模一样。
“三年前十月十六号晚上，城郊惠民便利店，被抢了两万现金和五条烟，监控里有个穿黑短褂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左手虎口有个月牙形的疤，” 林辰把手机屏幕凑到小弟眼前，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是不是你？”
小弟的瞳孔猛地收缩，左手下意识地往虎口处藏 —— 那里确实有个疤，是当年抢劫时被便利店的玻璃划破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辰竟然连三年前的旧案都知道，而且还能找到证据。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小弟的声音开始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混着脸上的雨水，狼狈不堪。
“我怎么会有不重要。” 林辰收起手机，脚从他膝盖上挪开，却顺势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把玩，“重要的是，这个案子当年没破，警方还在找嫌犯，要是我现在把你的照片和监控对比图发给警方，你觉得你会判几年？”
小弟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陈凡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案子不是我主谋，是二当家逼我的，我只是放风的！”
“放风也得担责任。” 林辰弹了弹烟灰，眼神落在他身上，“不过，要是你肯说实话，我可以考虑不把证据交给警方。”
“说实话！我一定说实话！” 小弟连忙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砸店的事，确实是赵家的人指使的！是二当家跟我们说的，赵家有个叫‘赵哥’的，给了我们十万块，让我们要么把你逼走，要么把你打残，还说要是遇到反抗，就说是赵家的意思，让你别不识抬举。”
“赵哥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林辰追问，手指微微收紧，烟卷被捏得变了形。
“不知道具体名字，只知道是赵天龙家的旁系，别人都叫他‘赵哥’，听二当家说，他胳膊上有个蛇形纹身，平时住在江城东区的别墅区，” 小弟咽了口唾沫，又补充道，“还有，二当家说，‘赵哥’这次找我们，是因为你最近在查以前的建材厂，碍了赵家的事，所以才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林辰皱了皱眉 —— 胳膊上有蛇形纹身，这和上次在江边跟踪他的那个噬龙组织成员有点像，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他继续追问：“那‘赵哥’有没有说，要是你们没办成事，会怎么样？”
“说了！” 小弟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说要是我们办砸了，不仅要把十万块还回去，还要断我们一条胳膊！二当家就是因为怕这个，才逼着我们来砸店的，说就算打不过你，也要把事情闹大，让你在江城待不下去。”
林辰沉默了片刻，指尖的烟卷已经被雨水打湿。他能想象到，赵家是怎么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让青蛇帮这样的小混混为他们卖命的 —— 一边是钱，一边是断胳膊的威胁，这些没什么骨气的混混，自然会选择听话。
“那你知道‘赵哥’除了让你们砸店，还有没有其他计划？比如针对祖地，或者针对其他和我有关的人？” 林辰继续追问，希望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关于赵家的线索。
小弟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不知道，‘赵哥’没跟我们说其他的，就只让我们处理你的事，还说不该问的别问，不然会惹祸上身。不过，我昨天听二当家跟人打电话，好像提到了‘暗阁’，说什么‘暗阁的人已经到江城了，会帮我们盯着陈凡’。”
“暗阁？” 林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 暗阁是赵家的雇佣组织，之前袭击考古队的杀手就是暗阁的人，现在暗阁的人又到了江城，显然是想和青蛇帮联手，一起对付他。
“对，就是暗阁，” 小弟见林辰脸色不对，连忙补充道，“二当家说的时候很紧张，好像很怕暗阁的人，还说要是我们搞不定你，暗阁的人会动手。”
林辰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 —— 赵家这次是下了血本，不仅派了青蛇帮这样的地痞来骚扰他，还请了暗阁的杀手，显然是想尽快把他从江城赶走，或者直接灭口，不让他继续查建材厂和父母车祸的事。
“行了，你可以走了。” 林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回去告诉二当家，别再跟着赵家混，也别再来找我的麻烦，不然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客气。”
小弟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辰会放他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院门口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林辰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巷。
林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鹰眼的加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鹰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殿主，怎么了？”
“鹰眼，帮我查两个人，” 林辰的声音低沉，“一个是赵家的旁系，别人都叫他‘赵哥’，胳膊上有蛇形纹身，住在江城东区的别墅区；另一个是暗阁在江城的负责人，最近暗阁的人应该到江城了，想办法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好，我马上查，” 鹰眼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殿主，刚才收到消息，赵家在江城的建材厂最近有异常动静，好像在往京都运一批设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已经让影杀去盯着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知道了，” 林辰应了一声，又叮嘱道，“让影杀小心点，赵家现在有暗阁的人帮忙，别暴露身份。”
挂了电话，林辰转身往书店走，后院的月季还在滴水，晾衣绳上的衬衫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一个个幽灵。他抬头看了看天，雨还没有停的意思，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个江城都罩住。
他知道，这次审问虽然得到了一些线索，确认了赵家与骚扰行为的关联，也知道了暗阁的人已经到了江城，但这只是冰山一角 —— 赵家真正的计划，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那个神秘的 “赵哥” 和暗阁的人，也只是赵家棋盘上的两颗小棋子。
走到书店门口，林辰突然停住脚步，眼神警惕地看向后院的墙角 —— 那里的泥土上，有一个新鲜的鞋印，不是刚才那个小弟的，也不是他的，鞋印很大，鞋底有特殊的纹路，像是军用靴的鞋底。
有人刚才在墙角偷听！
林辰立刻冲过去，蹲下身查看鞋印，鞋印还很新，上面的泥土还没被雨水冲掉，显然偷听的人刚走没多久。他抬头看向院墙，墙上有几个攀爬的痕迹，显然那人是从墙上翻进来，躲在墙角偷听他和小弟的对话，然后又翻墙走了。
是暗阁的人？还是赵家的其他眼线？
林辰的手再次按在腰间的龙渊匕上，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刚才的审问，很可能被别人听了去，而那些人，很可能会把他和小弟的对话告诉赵家，让赵家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