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揉了揉发酸的右手腕，站起身走到储物柜前。他拉开最下层的抽屉，从一堆备用零件里取出一个银灰色的密封箱。箱子上贴着“高推重比引擎·定制版”的标签，边角有点磨损，是他三天前从旧时代军工厂翻出来的。
他把箱子放在液压托架上，撕开封条，掀开盖子。新引擎泛着冷光，表面刻着细密的散热纹路，比旧的那个小了一圈，但结构更紧凑。他伸手摸了摸接口位置，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上次拆旧的就耗了半条命，这次装新的，你可得帮我稳住了。”他说着，回头看了眼零。
零已经站在操作位旁边，双臂微微张开。“我会保持绝对静止。”她说，“你可以完全依赖我。”
她伸出机械手掌，轻轻贴住引擎外壳两侧的散热槽。掌心温度自动调节到恒定状态，防止金属因温差产生形变。她的手指稳定，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林峰拿起工具包，先检查了一遍线路卡槽。三组主控线需要手动对接，尤其是第三组火种直连线路，误差不能超过0.3毫米。他戴上放大镜式目镜，开启机械诊断眼，视野里立刻浮现出红色警示圈，标出最佳插入角度。
“第一组开始。”他左手拿起镊子，夹住第一条金触点，慢慢对准卡槽。
零屏住呼吸，手臂纹丝不动。林峰一边推进一边用余光看她，发现她的眼睑微微颤了一下，像是在忍耐什么。
“你还好吗？”他问。
“没问题。”零的声音很稳，“继续。”
第一条顺利接上。第二条也顺利完成。到了第三条，林峰深吸一口气，重新校准镊子角度。这一条直接连通火种，一旦错位可能导致同步率下降，甚至影响后续技能共鸣。
他左手持镊，右手扶住零的臂甲借力，身体微微前倾。蜂鸟41号飘在旁边，镜头缩成一个小点，压低声音说：“别抖啊你们俩，这可是关键一步。”
林峰没理她，全神贯注盯着那根细如发丝的触点。就在即将嵌合的瞬间，零的手指忽然轻微一晃。
林峰本能伸手去稳她的手腕，指尖却直接碰到了她掌心的机械纹路。
那一刹那，两人都僵住了。
林峰立刻缩手：“对不起！我没注意。”
零没说话，头猛地偏到一边。她的耳尖泛起一层淡蓝色荧光，像电路过载时闪过的微光。她握着引擎的手指不自觉收紧，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没……没关系。”她的声音比平时慢了半拍，“我能继续。”
林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有点躲闪。他没再追问，低头继续作业。但刚才那一触的感觉还在指尖残留，像是碰到了通电的导体。
他甩了甩手，重新集中精神。这一次动作更慢，每一毫米都反复确认。终于，第三条线路“咔”地一声完全嵌入，系统提示音响起：【火种直连建立成功】。
“成了。”林峰松了口气，摘下目镜擦了擦汗。
零依旧侧着脸，没看他。她悄悄把刚才被碰到的那只手藏到了身后，指尖微微蜷缩。
“接下来是物理固定。”林峰活动了下手腕，准备安装定位螺栓。
最后一个螺栓的位置在舱底深处，视线完全被遮挡，只能靠手感盲拧。他蹲下身，背对着零，右手反向伸进狭窄的空间。
“角度偏左七度，再进一点。”零主动蹲在他旁边，用机械臂撑开操作空间，同时低声报数，“现在垂直下压，慢一点……对，就是这个方向。”
两人靠得很近，头几乎挨在一起。林峰能感觉到她说话时气流带来的轻微震动。他的手臂有些发麻，但还是坚持调整力度。
“再转半圈……好了！”他轻声说。
“咔。”螺栓锁死。
林峰收回手臂，发现掌心全是汗。他抬头想说什么，正好撞上零的目光。她原本在看他，见他回头，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在检查引擎外壳。
四目相对的时间不到一秒，但谁都没再开口。
蜂鸟41号一直漂浮在工具箱边缘，镜头悄悄录下了全过程。她回放画面时看到两人指尖相触的那一幕，突然按下了删除键。
“这种事……”她小声嘀咕，“还是让他们自己记住比较好。”
林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打开终端界面，调出线路日志开始逐项核对。屏幕上的数据流滚动得很快，但他看得格外认真。
零站在他右边半步远的地方，双手自然垂落。她把刚才被碰过的那只手一直藏在身后，核心火种的频率比平时高出一截，但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接下来……是不是该做通电测试了？”
林峰盯着屏幕，手指停在确认键上方。
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