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镜渊幻域，心劫为刃破虚妄
穿过骨海消散后显现的光门，凌云只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并非预想中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水域。水面如镜，不起半点波澜，甚至连他落下的身影都未激起涟漪，唯有脚掌触碰到水面时传来的冰凉触感，提醒他这并非幻象。
“这是‘镜渊’，比镇魂骨阵更棘手的地方。”小黑的声音带着警惕，“传闻镜渊能映照人心最深处的执念，一旦沉溺于幻象，神魂会被永远困在里面，肉身则会沦为水中的养料。”
凌云眉头微蹙，低头看向水面。镜中的自己与现实别无二致，一身青衣染着未干的骨尘，斩神刀悬在腰间，只是那双眸子深处，竟隐约映出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迷茫。他刚想凝神探查，水面突然泛起涟漪，镜中的影像骤然变化——不再是他的模样，而是一个身着玄色龙袍的少年，正站在尸山血海中，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长剑，眼神冰冷如霜。
“那是……过去的我？”凌云心中一震。玄袍少年的面容与他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的戾气远胜现在，正是他年少时被灭门后，孤身复仇的模样。
“别盯着看！”小黑急忙提醒，“镜渊的幻象会顺着你的注意力渗透，一旦你对幻象产生共情，就会被拖入幻境！”
凌云猛地回神，运转混沌灵力护住识海。果然，刚才盯着幻象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恨意顺着视线钻入脑海，让他险些再次陷入当年的执念。他抬头望向镜渊深处，那里银雾翻腾，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光门，显然是通往下一层的出口，但光门周围的水面上，正不断浮现出各色人影——有他曾并肩作战的伙伴，有早已逝去的亲人，甚至还有他未曾谋面的敌人。
“想过去，就得穿过这些幻象？”凌云握紧斩神刀，刀身嗡鸣，金色灵力流转间，试图斩断周围弥漫的幻境气息。可灵力刚触碰到水面，便被镜面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未留下，反而让镜中的幻象更加清晰。
就在这时，镜水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猛地抓住了凌云的脚踝。他低头看去，竟是幻境中那个玄袍少年从水中探出身来，另一只手握着染血长剑，朝着他的心口刺来。
“滚开！”凌云怒喝，左腿猛地一甩，试图挣脱束缚。可那只手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玄袍少年的身影逐渐从水中走出，周身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他记忆中复仇时的气息分毫不差。
“你在逃避什么？”玄袍少年开口，声音与凌云一模一样，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若不是你当年心慈手软，放过了最后一个仇人，怎会留有后患？若不是你如今犹豫不决，怎会让伙伴陷入险境？”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刺在凌云的心上。他不得不承认，玄袍少年说的，正是他心中潜藏的愧疚与执念。当年灭门之仇未绝，他确实曾因一时心软放过了仇敌的幼弟；如今踏入这秘境，伙伴们分散各地，他也确实担心自己无法及时救援。
“这些都是你的心魔，是镜渊用来困住你的诱饵！”小黑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别被他迷惑，你的成长不是懦弱，而是学会了守护，不是吗？”
小黑的话如同惊雷，让凌云瞬间清醒。他看着眼前的玄袍少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从未逃避。当年放过他，是因为我不想让仇恨吞噬自己；如今担心伙伴，是因为我懂得了珍惜。这些不是我的弱点，而是我变强的理由！”
话音落下，凌云体内的混沌灵力骤然爆发，淡金色的光芒从他周身扩散开来。这一次，灵力不再被镜面吸收，反而如同利剑般，朝着玄袍少年斩去。玄袍少年脸色骤变，手中的长剑爆发出黑色的光芒，与凌云的灵力碰撞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银白的水面剧烈翻腾，玄袍少年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不甘地怒吼：“你骗自己！没有仇恨，你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没有执念，你早晚会被敌人打败！”
“仇恨或许是我变强的起点，但守护才是我前行的方向！”凌云右手握住斩神刀，刀芒暴涨，“这一刀，斩的是过去的执念，破的是心中的虚妄！”
金色的刀芒划破长空，直接劈在玄袍少年的身上。玄袍少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镜渊之中。随着玄袍少年的消失，抓住凌云脚踝的那只手也随之消散，水面上的幻象也淡去了不少。
但凌云知道，这只是开始。镜渊的幻象不会轻易消失，只要他心中还有一丝执念，就会有新的幻象出现。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镜渊深处的光门走去。
果然，刚走没几步，水面再次泛起涟漪。这一次，浮现出的是他的伙伴们——林凡被一群黑衣人围攻，浑身是血；苏沐月被困在一个金色的牢笼中，脸色苍白；赵雷则被一道黑色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凌云，救我！”林凡的声音带着绝望，“我快撑不住了！”
“凌云哥哥，我好害怕……”苏沐月的眼中含着泪水，声音颤抖。
看到伙伴们的惨状，凌云的心再次揪紧。他几乎本能地想要冲过去救援，可脚步刚动，就想起了刚才的教训。这些或许还是镜渊的幻象，若是贸然冲过去，只会陷入更深的幻境。
“小黑，能分辨出这些是不是真的吗？”凌云在识海中问道。
小黑沉默了片刻，说道：“很难分辨。镜渊的幻象太过真实，甚至能模拟出伙伴们的气息和声音。不过，你可以试着用神魂之力探查，真正的伙伴与你有神魂联系，幻象是模仿不来的。”
凌云点头，闭上眼睛，将神魂之力释放出去。他的神魂之力经过镇魂晶本源魂气的滋养，已经变得异常强大，此刻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朝着水面上的伙伴们笼罩而去。
很快，凌云就发现了异常。水面上的林凡、苏沐月和赵雷，虽然气息和声音与真实的伙伴一模一样，但他的神魂之力却无法与他们建立联系。相反，在他的感知中，真实的伙伴们虽然气息微弱，但都还活着，而且正在逐渐靠近某个方向。
“果然是幻象。”凌云睁开眼睛，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看着水面上的伙伴们，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我知道你们是假的。真正的伙伴们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正在努力自救，而我，也会尽快找到他们，与他们并肩作战。”
说完，凌云举起斩神刀，再次挥出一刀。金色的刀芒落在水面上，将伙伴们的幻象劈成了无数光点，消散在镜渊之中。这一次，水面上的幻象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银白。
但就在这时，镜渊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从银雾中缓缓走出。老者面容枯槁，双眼空洞，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面小小的镜子。
“有趣的小家伙，竟然能接连破掉我的两重幻象。”老者开口，声音沙哑，“不过，这镜渊的终极幻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凌云警惕地看着老者：“你是谁？是这镜渊的守护者？”
老者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手中的拐杖。拐杖顶端的镜子突然亮起，一道银色的光芒朝着凌云射来。凌云急忙躲闪，可银色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紧紧追着他不放，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凌云只觉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青云宗。宗门内一片祥和，弟子们在刻苦修炼，长老们在指点功法，他的师父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朝着他微笑。
“凌云，你回来了。”师父的声音温和，“这段时间你在秘境中受苦了，快过来，师父有东西要交给你。”
凌云心中一震。青云宗是他成长的地方，师父更是他最敬重的人。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甚至连空气中的草木清香，都与记忆中的青云宗一模一样。他甚至能感受到师父身上熟悉的灵力波动，以及弟子们修炼时的气息。
“这是终极幻象吗？”凌云在心中问道。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幻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真实。若是换做以前，他或许真的会被迷惑，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青云宗。
但经历了之前的两次考验，凌云已经变得更加沉稳。他看着师父，没有上前，而是说道：“师父，您不是真的。真正的师父，不会在我还未完成秘境试炼时，就让我回到青云宗。”
师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你怎么知道？或许，是我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来接你回去的呢？”
“因为真正的师父，教会我的不仅是修炼功法，还有坚韧和执着。”凌云的眼神坚定，“他不会让我半途而废，更不会让我逃避挑战。所以，你不是我的师父，你只是镜渊制造的幻象！”
话音落下，凌云体内的混沌灵力再次爆发。这一次，他没有使用斩神刀，而是将灵力凝聚在双手，朝着师父推去。淡金色的灵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师父的身影笼罩。
师父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不甘地说道：“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地方，这么温暖的回忆，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因为回忆再美好，也只是过去。”凌云的声音平静，“我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要守护的人。我不能停留在过去，我要朝着未来前进！”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师父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青云宗的幻象中。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银白的水面再次出现在凌云眼前。那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拐杖顶端的那面小镜子，掉落在水面上。
凌云走上前，捡起小镜子。镜子入手冰凉，表面光滑如镜，却再也无法映照出任何幻象。就在他握住镜子的瞬间，镜子突然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融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这是‘破妄镜’的碎片！”小黑兴奋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有了这碎片，你的神魂之力不仅能再次提升，还能免疫所有幻象攻击，以后再遇到类似镜渊的幻境，你就能直接看穿虚妄！”
凌云感受着识海中的变化，神魂之力果然再次增强，而且脑海中多了一种奇妙的感知，能够轻易分辨出周围的真实与虚假。他抬头望向镜渊深处的光门，此刻光门已经变得清晰可见，周围的银雾也消散了不少。
没有再犹豫，凌云纵身一跃，朝着光门飞去。穿过光门的瞬间，他只觉眼前景象再次变化，这一次，他落在了一片漆黑的空间中。空间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线，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感知不到。
“这里是……”凌云心中疑惑。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文字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
“这是……‘天道碑’？”小黑的声音带着震惊，“传闻天道碑记录着天地法则的奥秘，若是能领悟碑上的文字，就能掌握法则之力，突破现有境界，达到更高的层次！”
凌云看着眼前的天道碑，心中充满了激动。他知道，这是比镇魂晶和破妄镜碎片更珍贵的机遇。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天道碑前，开始仔细研读碑上的文字。
每一个文字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奥秘，让他的神魂不断震颤。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正在不断加深，体内的混沌灵力也在随着对文字的领悟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终于领悟了碑上的第一个文字。瞬间，一股庞大的法则之力从天道碑中涌出，融入他的体内。他的气息开始暴涨，原本已经达到皇者境中期的修为，竟然开始朝着皇者境后期突破！
凌云知道，这是他在镜渊中破除心劫后的馈赠，也是天道碑给予他的机遇。他没有停下，继续沉浸在对天道碑文字的领悟中，渴望着能在这漆黑的空间中，突破到新的境界，为接下来的挑战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