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指节都泛了白。
纸是糙纸，上面的字是林凡用烧焦的木棍写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劲：“找慕容姑娘，求她递信给通判，速！”
林小婉在旁边拽着她的衣角，眼里含着泪：“青禾姐，我哥会没事吧？”
“会的，一定没事。”苏青禾把纸条揣进怀里，摸了摸小婉的头，声音发颤却咬着牙，“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找慕容姑娘。”
她一路小跑，裤脚沾了泥也顾不上拍。
慕容雪住的客栈在县城东头，离林家坳不近，她跑一阵走一阵，胸口闷得像堵了石头，嗓子眼干得冒火。
到了客栈门口，被店小二拦了：“你找谁？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找慕容雪姑娘，有急事！人命关天的急事！”苏青禾急得脸通红，手在怀里乱摸，想找个凭证，却啥都没有。
正拉扯着，二楼传来个清亮的声音：“让她上来。”
苏青禾抬头，见栏杆边站着个穿浅绿衣裙的姑娘，眉眼透着股干练，正是慕容雪。
进了房，苏青禾“噗通”就跪下了，眼泪跟着掉：“慕容姑娘，求你救救林凡！
他被人陷害，关在牢里快没命了！”
慕容雪赶紧扶她：“快起来说，到底咋回事？”
苏青禾把林凡被抓的事说了，又掏出那张纸条。
慕容雪看完，眉头拧成了疙瘩：“孙德明？那老东西确实不是好货。
还有刘乡绅，前阵子就听说他跟孙德明走得近。”
“那……那能救林凡吗？”苏青禾抓着她的手，手心全是汗。
“通判大人刚到任，正在查地方贪腐，孙德明是他重点盯着的人。”慕容雪踱了两步，“这事有蹊跷，我这就带你去找通判。”
通判衙门在县衙旁边，两人到的时候，通判赵大人正在看卷宗。
见慕容雪带个村姑进来，赵大人有些疑惑。
“赵大人，这是林凡的家人，他被孙德明和刘乡绅陷害入狱，还请大人重审！”慕容雪把纸条递过去。
赵大人看完纸条，又问苏青禾：“林凡被抓时，你在场？他们拿了啥证据？”
苏青禾把刘乡绅拿油纸包、捕头李虎抓人时的话都说了，说到刘乡绅骂骂咧咧要占土豆地，眼泪又下来了：“大人，林凡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想让村里人过好日子，种个土豆都被人算计……”
赵大人手指敲着桌子，沉吟半晌：“孙德明私审案件，绕过县令，确实不合规矩。李虎！”
门外立刻跑进来个精瘦的汉子，正是捕头李虎。
他一进门就低着头：“大人。”
“林凡的案子，你怎么看？”赵大人盯着他。
李虎脖子一梗：“大人，实不相瞒，当时抓林凡，是孙师爷逼的。
他说有州府手令，我不敢不从。
但那山匪供词，我看着就不对劲，字迹都像是一个人写的。”
“哦？”赵大人挑眉，“你有这心思，怎么不早说？”
“孙师爷手眼通天，小人……小人不敢。”李虎脸涨得通红，“但林凡这人，我知道，上次帮村里种土豆，是条汉子，绝不是通匪的人！”
这时候，县令李大人带着儿子李逸风也来了。
李大人一进门就作揖：“下官见过通判大人，林凡的案子也听说了。
这林凡，前阵子还因为土豆一事被孙耀祖和刘乡绅等人陷害，案子还是下官审的。
这孙耀祖等人前脚刚入狱，林凡就被人举报私采禁药，勾结匪徒。
且，孙耀祖等人在没有我的召令的情况下私自从牢狱之中逃了出来。
大人，孙家等人公然蒙蔽朝廷，放出罪犯，私设庭审，已是蛮横霸道，目无法度。
请大人为朝廷伸威，为百姓鸣冤啊！”
“请大人为我等做主。”苏青禾声泪俱下，身子匍匐在地。
他儿子李逸风也跟着说：“大人，我爹说得对！我见过林凡种的土豆，亩产比红薯高多了，他要是倒了，百姓损失就大了！”
赵大人看着眼前这阵仗，突然笑了：“好啊，看来这林凡人缘不错。既然你们都觉得他冤，那就一起查！”
他站起身，声音洪亮：“李虎你带人，去查那所谓的‘禁药’，到底是从哪来的，刘乡绅最近跟哪些药铺有来往。
李大人，你去调孙耀祖之前的卷宗，看看林凡跟他结怨的来龙去脉。
李逸风，你去林家坳，问问村民，林凡最近有没有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山匪模样的。”
“是！”三人齐声应道。
慕容雪也道：“我去查孙德明的账，他儿子在县城挥霍无度，家里肯定有猫腻，说不定能找出他栽赃的证据。”
苏青禾看着满屋人都为林凡忙活，心里那块石头落了一半，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多谢各位大人，多谢慕容姑娘……”
再说牢房里，林凡正靠着墙养神，老柳凑过来：“听牢头说，外面有动静了？”
“嗯，青禾应该找到人了。”林凡笑了笑，虽然身上还疼，但心里亮堂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柳搓着手，眼里也有了光，“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还能等到出去的那天。”
正说着，牢门“哗啦”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姑娘提着食盒走进来，眉目清秀，就是脸色不太好。
她径直走到老柳牢房前，眼圈一红：“爹！”
老柳猛地抬头，愣住了：“如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管我吗！”
“爹，女儿怎么能不管你！”柳如烟把食盒塞进去，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我托人打听了，赵大人是清官，我已经递了状子，说你是被孙德明陷害的！”
“胡闹！”老柳急了，“孙德明那老东西还没倒，你这时候递状子，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不怕！”柳如烟咬着唇，“当年你就是因为发现他贪墨河工款，才被他诬陷私通反贼的，这事我一定要说清楚！”
林凡在旁边听得真切，这才明白老柳的冤屈，心里更是不忿。
他看着柳如烟，突然觉得这姑娘眼熟，想了半天，恍然道：“你是不是前阵子在县城里卖身救父的柳姑娘？”
柳如烟这才注意到旁边牢房的林凡，愣了一下：“您是……林凡恩人？”
“是我，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恩人，举手之劳而已。”林凡笑了，“真没想到，你是柳大哥的女儿。这可真是缘分。”
老柳也懵了：“你们认识？”
“算是吧。”林凡道，“柳大哥，你女儿是好样的，跟你一样，有骨气。”
柳如烟脸微微一红。
林凡看着她眼里的光，又看看旁边老柳激动得直搓手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牢房里的馊味都淡了些。
“喂，你们说够了没有，探监的时间到了。”
柳如烟闻言回应了一声，又跟老柳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才提着空食盒走了。
她走后，老柳拍着大腿：“好！好！这下有盼头了！我就说嘛，老天长眼，不会让坏人一直横行！”
林凡望着天窗，外面的月亮好像更亮了。他想起系统给的任务，百毒不侵，仵作技能……
孙德明，刘乡绅，你们欠我的，欠老柳的，欠所有被你们坑害的人的，很快就要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