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感觉自己像个刚搞定一个重大项目、正准备在办公室里偷偷刷会儿短视频放松一下的苦命打工人。
结果项目经理（诸葛亮）的邮件（荆南四郡接管任务）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好不容易连蒙带骗、连哄带吓，把桂阳这个“新收购子公司”的初步架构理顺，安抚了“前朝元老”赵范，敲打了“地头蛇”豪强。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藏在怀里的那卷冰凉皮卷就像个定时炸弹，时刻提醒他：
摸鱼？不存在的，隐藏副本已经加载完毕，准备随时开启地狱难度。
“这东汉末年的KpI考核也太严格了吧？连个缓冲期都不给！”
李默一边腹诽，一边认命地继续在郡守府的文书库里进行“考古发掘”。
希望能从那堆故纸堆里找到更多关于那诡异皮卷的线索。
至少弄明白这“隐藏副本”的入口在哪儿，boSS是谁。
就在他对着几片可能记载本地传说的残简抓耳挠腮，恨不得把“甲骨文翻译App”从脑子里抠出来的时候。
亲兵来报：“将军，柳医官求见。”
李默精神一振，赶紧把那些让人头大的竹简推到一边。
柳青这时候来找他。
多半是送“金疮药”或者“藿香正气水”（如果有的话）之类的“员工福利”。
顺便让他能暂时逃离这文书地狱。
然而，当柳青掀帘走进他那临时布置、还带着新刷油漆味的“总经理办公室”（原郡守书房）时。
李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柳青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衣裙，面容清丽，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那双平日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更是深不见底，带着一种……决绝？
“柳姑娘，你这是……”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表情，不像来送温暖，倒像是来宣布“公司要裁员”或者“项目黄了”的hR。
柳青没有寒暄，直接走到他案前。
目光扫过他桌上摊开的那些杂乱文书和那卷被他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皮卷。
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你果然也接触到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也？”
李默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指了指那皮卷。
“你说这个？我刚从库房角落里翻出来的，感觉跟黎山那边的东西有点像……正想找你这位‘专业人士’鉴定一下呢。”
柳青没有去碰那皮卷，只是深深地看着李默：
“不必鉴定了。这就是黎山流落出来的古物，上面记载的，是早已失传的‘寻踪引’巫纹。”
“寻踪引？”李默一愣，“干嘛用的？GpS定位？”
“可以这么理解。”
柳青居然点了点头。
“用于标记特定的人或物，在一定范围内能被施术者感知。”
“这卷皮卷被翻动，其上的巫力被激活，恐怕……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李默：
“！！！” 卧槽！合着我不是发现了隐藏任务线索，我是直接把怪引来了？！
“等等，‘你的行踪’？柳姑娘，你跟黎山……”
李默心里那个关于柳青身份来历的猜测小人又开始疯狂蹦迪。
柳青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并非简单受雇于水镜先生。我与黎山巫裔，有极深的渊源。”
“具体为何，现在不便多说。你只需知道，当年我离开黎山，在外行走，是与大祭司蚩尤鸣有过约定的。”
“约定？什么约定？试用期三年，表现良好就转正？”
李默试图用吐槽缓解紧张气氛。
柳青却没接他的茬，语气沉重：
“约定我在外所为，不得泄露黎山核心秘术，不得引外界战火波及黎山。”
“同时，黎山给予我一定的……庇护和有限的支持，期限……便是到天下出现足以颠覆格局的变数为止。”
李默眨眨眼：“赤壁之战……算颠覆格局的变数吗？”
“算。”柳青回答得斩钉截铁。
“而且，延津、赤壁，接连出现‘幽冥铁骑’的踪迹，虽非黎山本意，但技术源头确系黎山。”
“蚩尤鸣认定，这已严重违背约定，造成了‘技术泄露’。”
李默感觉自己额头开始冒汗了：
“所以……甲方爸爸觉得我们违约了，要来找我们算账？”
“可以这么理解。”
柳青点头。
“昨日，我收到了‘巫雀’传书。”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不过寸许长、非金非木、形似飞鸟的黑色物件。
那鸟眼处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蚩尤鸣下令，命我……以及与此事相关的你，即刻前往黎山圣地，就‘幽冥铁骑’之事及我等未来立场，做出交代。”
李默看着那仿佛自带GpS和生命监测功能的“巫雀”，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最后通牒？”
“是。”柳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限期一月，过时不至，视为叛族。黎山将动用一切手段，清理门户，并切断与外界所有关联。”
清理门户？！李默脖子一凉，感觉自己这“临时工”也要被“优化”掉了。
“不是，讲点道理好不好！”
李默忍不住叫屈。
“延津那次是曹军自己作死，惹毛了你们家大祭司，他才放狼咬人！”
“赤壁那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这锅怎么能扣我们头上？”
“再说了，你当时救我不是也用了巫术吗？那不算泄露？”
“救你所用，乃我自身修习的医术与蛊术，与‘幽冥铁骑’这等战争杀器不同。
至于延津、赤壁之事，黎山内部自有评判标准。”
柳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而且，蚩尤鸣之所以如此急切强硬，恐怕还与另一件事有关。”
“还有啥？”李默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滑入室内，正是许久未见的夜枭。
她依旧一身紧身黑衣，面罩遮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只是那眼神比往日更加锐利。
“因为曹操的使者，已经快到黎山了。”
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沙哑，她看向李默，又瞥了一眼柳青。
“我刚截获的消息，曹操派了贾诩为使，携带重礼，秘密前往黎山，意图很明显——
说服蚩尤鸣，让黎山巫裔正式出山，为其效力，至少，要获得比‘幽冥铁骑’更强大的力量支持。”
李默倒吸一口凉气！贾诩！那个毒士！
他亲自出马了！这竞争压力也太大了吧！
曹老板这是直接派了王牌销售总监来挖墙角啊！
“所以。”
李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正在参加一场关乎公司存亡的竞标会。
“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况：
“我们的‘核心技术供应商’（黎山巫裔）因为怀疑我们‘泄露技术机密’（虽然我们很冤），要单方面终止合作，并且要求我们这两个‘项目负责人’（我和柳青）去总部接受质询。”
“而我们的头号竞争对手（曹操）已经派了顶级谈判专家（贾诩）带着优厚条件去挖墙脚了。”
“如果我们不去，就会被‘清理’；如果我们去了，很可能被扣下，或者看着供应商被竞争对手抢走……是这意思吧？”
柳青和夜枭对视一眼。
虽然对李默某些用词感到陌生，但核心意思都听懂了，同时点了点头。
“这选择题……比‘老板和老婆同时掉水里先救谁’还难啊！”
李默内心哀嚎。
不去，柳青危险，自己也可能被那些神鬼莫测的巫术搞死。
而且失去黎山这个潜在的、能对抗超自然力量的盟友，未来面对曹操可能拥有的“黑科技”会更加被动。
去，那就是龙潭虎穴，吉凶难料，搞不好就是送人头。
他看着柳青眼中那抹难以掩饰的忧虑和决然，又想起夜枭带来的紧迫消息。
再想想桂阳这摊子还没完全理顺的政务，以及诸葛亮那边可能的态度……
“淦！”李默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去！必须去！这班不加不行了！”
他看向柳青和夜枭，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咱们这‘刘备集团特别项目组’，就去会会那黎山巫裔的cEo！不就是谈判嘛！”
“咱有柳医生这位前高管，有夜枭小姐姐这位顶级情报员，还有我这位……嗯，负责扛伤害和活跃气氛的mt（主坦克）！”
柳青看着他这故作轻松的样子，紧绷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丝。
她沉默片刻，伸手解下了腰间一枚一直佩戴着的、触手温润的青色玉佩。
那玉佩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心似乎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流光。
“拿着。”
她将玉佩塞到李默手里，语气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此物名‘清心辟邪珏’，乃黎山秘宝之一。”
“佩戴在身上，可抵御一次寻常巫术的精神侵袭或诅咒锁定，能让你保持神智清明。”
“此去黎山，前路莫测，吉凶难料……它或可庇佑你一次。”
玉佩入手温润，仿佛带着柳青淡淡的体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清香。
李默握着玉佩，看着柳青那难得流露出些许柔和的侧脸，心头莫名一跳。
“这……算是项目组的特殊福利？还是……”他下意识地想贫嘴。
柳青却已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收拾行装，三日后出发。我去准备些应对巫术的药物。”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夜枭看了看李默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柳青离去的方向。
面具下的眼神似乎闪了闪。
最终什么也没说，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李默独自站在书房内，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还带着余温的玉佩。
看着桌上那卷诡异的皮卷和一堆待处理的公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社畜的命也是命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垮了下来。
“刚搞定一个并购案，就要去参加生死未卜的供应商谈判，还得防着竞争对手截胡……关键是，这供应商它不生产零件，它生产妖怪啊！”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身收好。
感受着胸前那一点温凉，他躁动不安的心绪，竟奇异地平复了几分。
黎山之行，已是箭在弦上。这约定到期的“班”，看来是加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