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秦政几乎能隔着听筒，看到姜芸那双瞪大的眼睛。这才多久？从阿骨的样本送到，他居然就把那些天书给破解了，还搞出了“优化版”？
“秦政……你再说一遍？”姜芸的声音紧绷，确认自己没听错，“这东西，是要刻在人身上的，会死人的。”
“我比谁都清楚。”秦政的声音听似平静，但每个字眼都像淬了火，滚烫，“我不是复制，是吃透了它的底层逻辑！姜姐，你这么理解——张五郎他们那套，是个远古流传下来的‘公版系统’，功能强大，但代码冗余，最要命的是，它留了‘后门’！”
“后门？”
“对。就是‘蚩尤’那个名号。”秦政的语速极快，“它不是什么咒语，它是一个‘授权密钥’！每次激活图腾，能量都会通过这个密钥，向某个未知坐标发送一次‘握手协议’，得到许可才能生效！这等于把战士的命门交了出去，随时可能变成别人的提线木偶！”
“而我的方案，是基于它的原理，重写了一套‘私有系统’！绕过了授权，直接把灵气回路焊死在人体经络里。更安全，模拟数据显示，能效比原版高15%以上，而且‘纹身’面积更小, 给未来的二次开发留足了空间！”
电话那头，姜芸的呼吸都停滞了。
如果说之前的“蚩尤计划”是发现了一座露天金矿，那秦政现在干的，是直接在矿山上建起了一座全自动化的超临界萃取工厂！
“好！太好了！”姜芸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报告！马上发我！我立刻组织专家组，不，我让所有人待命，24小时给你结果！”
“等不了！”秦政粗暴地打断她，“模拟数据我跑了几百遍，理论推演能做的都到头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等专家组那帮老学究嚼透了我的论文，仗都打完了！”
他顿了顿，压抑着胸腔里的狂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亲自上。我，做第一个实验体。”
“你疯了？！”姜芸的尖叫几乎要刺穿听筒，“秦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姜姐。而且，我是唯一的人选。”秦政语速飞快，逻辑却像手术刀般精准，“第一，我是筑基修士，身体对灵气的反应远超常人，出问题我能第一时间感知、自救。第二，系统是我写的，没人比我更懂数据反馈的意义。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
“我被困在筑基四层太久了。美姬已经飞到了天上，我不能再待在原地……这也是我的机会。”
电话那头只剩下长久的、沉重的呼吸声。秦政知道，姜芸被他说服了，但这个决定，她拍不了板。
果然，不出三分钟，加密手机嗡嗡作响。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秦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刘振国。
他刚按下接听键。
“秦政！”
刘振国那标志性的咆哮隔着电波砸过来，震得他耳膜嗡嗡响。
“姜芸都跟我说了！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拿自己当小白鼠？谁给你的胆子！我批准了吗？！”
“主任……”
“你闭嘴！”刘振国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那颗脑袋现在是什么价值？‘神农’、‘蚩尤’两大计划都指着你！你那颗脑袋要是烧坏了，我拿什么跟上面交代？拿我的脑袋去换吗？！我警告你，敢在自己身上划一道口子，我立刻派个警卫连把你绑回京城！天天给你灌安神汤！”
“主任，这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我不要效率，我要你万无一失！”刘振国的声音瞬间冷硬如铁，“你的安全是最高指令，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事，就这么定了！”
“咔嗒。”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秦政烦躁地耙了把鸡窝似的头发，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满眼血丝，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疯子。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皮肤下那股力量的渴望如同饥饿的野兽在咆哮。
赵美姬在被敌人针对的时候，他这个男友什么也帮不上忙。
他被当成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锁在这间实验室里。
懂，他都懂。刘振国是为大局着想。可道理压不住心里的火。
就在他几乎要下决心先斩后奏时，手机又响了，是姜芸。
“别跟老刘那头倔驴顶了。”姜芸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他嘴上骂得凶，行动比谁都快。人，给你送过去了。”
秦政一愣：“什么人？”
“忘了？‘神农卫’。老刘刚才直接联系了2号基地，把你的新方案连同最高风险预估，原原本本念了一遍。然后……当场征集志愿者。”
姜芸的声音顿了顿，也带上了几分肃然。
“第一批‘神农卫’，都是从各大战区特种部队里百里挑一的尖刀。他们……全都递交了申请，签了生死状。”
秦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生死状。
这三个字，比千钧还重。
“他们大概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到你哪里，你准备一下”。说完就挂掉电话。
这一个小时是如此煎熬。突然，身后传来“嗤——”的一声轻响，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向两侧滑开。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硝烟与钢铁味道的气息，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
十名身穿崭新作训服的军人，迈着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们像十柄出鞘的利刃，身上那股从死人堆里磨砺出的煞气，让空气都为之凝固。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秦政身上时，那股煞气瞬间消融，化为一种混杂着好奇、崇敬与绝对信赖的复杂眼神。
为首的上尉走到秦政面前，相隔三步，立定。
“啪！”
军靴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如枪响。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上尉的目光如鹰，直视秦政，声音洪亮如钟。
“报告秦首长！‘神农卫’一期强化实验志愿者，全员到齐，前来报到！”
他顿了顿，眼神中的坚定几乎要燃烧起来。
“你们要清楚，这是有风险的！”
“首长！你都敢自己来试，我们相信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我们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