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片被折断的灵植丛，战场的全貌如同被撕裂的伤疤，赤裸裸地展现在林辰三人眼前。
灵族森林的这片外围聚居地，早已没了往日的宁静。原本铺满地面的灵叶草被踩得稀烂，淡绿色的荧光在污泥与血迹中微弱闪烁，如同濒死的萤火；高大的灵木树干上布满斧痕，有的甚至被拦腰斩断，断裂处渗出乳白色的树汁，混着绿色的灵族血液与黑色的妖族血液，在地面汇成斑驳的溪流。空气里不再是清冽的草木香，而是弥漫着铁锈味、焦糊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让林辰无比熟悉的阴冷气息——那是虚无之力的味道。
数十名灵族弟子正围着聚居地中央的灵脉石柱抵抗，他们大多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最年长的也不过是位筑基中期的长老。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淡绿色的长袍被划破，露出底下渗着黑气的伤口，显然是被沾染了虚无之力的武器所伤。他们手中凝聚的藤蔓防御，早已没了往日的坚韧，有的藤蔓刚一成型，便被妖族的战斧劈断，断口处还冒着黑色的青烟，那是被虚无之力腐蚀的痕迹。
“坚持住！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灵脉！”带队的灵族长老嘶吼着，他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伤口处的黑气已蔓延到肩头，却仍用右手凝聚出一道绿色光刃，朝着扑来的妖族劈去。可光刃刚碰到妖族的战斧，便被斧身上的黑气瞬间吞噬，长老反而被震得后退两步，一口绿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围攻的妖族约莫有三十余人，个个身材高大，浑身覆盖着粗糙的黑色皮毛，脸上布满狰狞的伤疤，双眼泛着嗜血的红光——那不是正常妖族该有的眼神，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傀儡，只剩下原始的暴戾与破坏欲。他们手中的武器是统一的黑色战斧，斧身由不知名的黑石打造，表面缠绕着浓郁的黑气，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连周围的灵界灵力都被搅得紊乱。
“咔嚓！”
一名年轻的灵族弟子没能躲过战斧的劈砍，他凝聚的藤蔓防御如同纸糊般被劈开，黑色战斧擦着他的肋骨落下，不仅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将一缕黑气注入他的体内。弟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僵住，原本运转的灵力如同被冻结般紊乱，随即重重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妖族的战斧再次举起。
“住手！”
苏小雅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急切，她再也无法忍受，周身的世界树之力瞬间爆发，淡绿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向那名濒死的灵族弟子。一道粗壮的藤蔓从地面升起，精准地缠住妖族的手腕，将战斧死死卡在半空；同时，几片泛着荧光的灵叶落在弟子的伤口上，绿色的生命之力顺着叶片渗入体内，暂时压制住了蔓延的黑气。
林辰与小金也同时发起攻击。林辰握紧手中的虚无短刃，逆命血脉之力顺着刀刃流转，淡金色的光芒与刀刃上的黑气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奇异的双色光刃。他瞄准一名正从侧面偷袭灵族弟子的妖族，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到其身后，短刃精准地刺向妖族持斧的手腕——他知道，这些妖族被虚无之力操控，普通攻击难以奏效，唯有借助虚无短刃的特性，才能暂时切断他们与黑气的联系。
“噗！”短刃刺入妖族手腕的瞬间，黑色的血液夹杂着黑气喷涌而出。那名妖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手中的战斧“哐当”落地，手腕处的伤口竟在短刃的作用下，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原本缠绕周身的黑气也瞬间黯淡了几分。
小金则扑向最靠近灵脉石柱的三名妖族，鼻尖的紫金圣火暴涨成一道丈高的火墙，将妖族牢牢困在其中。圣火的高温不仅灼烧着妖族的皮毛，更重要的是，火焰中蕴含的净化之力，正不断驱散着他们周身的虚无黑气。被圣火包裹的妖族变得更加狂躁，却始终无法突破火墙，只能在里面徒劳地挥舞着战斧，发出愤怒的嘶吼。
“是小雅仙子！小雅仙子回来了！”
看到苏小雅的身影，灵族弟子们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之前被压制的士气瞬间高涨，那名受伤的灵族长老更是激动得声音颤抖，他强忍着伤势，再次凝聚出绿色光刃，朝着妖族发起反击：“大家再加把劲！有小雅仙子和她的同伴帮忙，我们一定能守住灵脉！”
苏小雅一边用世界树之力救治受伤的弟子，一边对着长老喊道：“长老，这些妖族是不是被虚无之力控制了？他们的战斧上有很强的邪异气息！”
长老用力点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声音急促：“没错！半个时辰前，他们突然袭击聚居地，说要抢夺灵脉核心，而且行动僵硬，眼神空洞，明显是被操控了！我们的灵植秘术对他们的黑气根本没用，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更粗粝的嘶吼声从妖族后方传来。只见一名身材比普通妖族高大一倍的黑色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他手中的战斧比其他人的更大，斧身上的黑气也更浓郁，甚至在斧刃处凝结出了一道黑色的光刃。他的双眼泛着猩红的光芒，死死盯着苏小雅与林辰，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是妖族首领！他的修为至少是筑基后期！”长老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挡在灵族弟子身前，“他的战斧最邪门，之前有三名弟子被他劈中，当场就被黑气吞噬了！”
林辰握紧虚无短刃，眼神瞬间凝重。他能感受到，那名妖族首领周身的虚无之力，比凡界的幽影使者还要浓郁，显然是被更强的邪异力量操控。而那柄巨大的黑色战斧，与凡界的虚无弩箭、虚无短刃一样，都是承载虚无之力的武器——灭世教的阴影，果然已经延伸到了灵界。
小金也感受到了威胁，鼻尖的圣火再次暴涨，身体微微压低，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苏小雅则将世界树之力凝聚成一道厚厚的绿色光盾，挡在灵族弟子身前，同时对着林辰轻声说道：“他的目标是灵脉，我们得先拦住他，绝不能让灵脉落入他们手中！”
林辰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缓步走来的妖族首领。战场的风再次吹起，卷起地面的血迹与灵草碎屑，黑色战斧上的黑气在风中扭曲，如同索命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