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风停了，云散了。
之前那遮天蔽日的紫黑色魔气漩涡，此刻也稀薄了不少，露出了中心那个狼狈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华贵紫袍，须发皆白，但面容却保持在中年模样的老者。
他便是合欢派的老祖，卢溪龙。
只是，此刻的卢溪龙，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股掌控一切的霸道和威严。
卢溪龙的紫袍上，有几处明显的破损，边缘还残留着电光灼烧的痕迹。
卢溪龙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与自己对峙的少年。
而在卢溪龙对面百米开外，陈小凡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陈小凡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帝皇之气，愈发浓烈。
陈小凡看着惊慌失措的卢溪龙，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想跑？
陈小凡开口了。
陈小凡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稚嫩的童音。
而是一种，清冷、淡漠，听不出喜怒，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少年音。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也传入了卢溪龙的耳中。
卢溪龙的身体猛地一僵。
陈小凡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变得粘稠了起来。
陈小凡引以为傲的，可以撕裂虚空的元婴后期法力，此刻运转起来，竟然无比的滞涩！
陈小凡被禁锢了！
仅仅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禁锢了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
前……前辈！
卢溪龙彻底崩溃了，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声音颤抖地喊道：前辈饶命！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前辈在此！
晚辈罪该万死！
求前辈看在晚辈修行不易的份上，饶晚辈一条狗命！
陈小凡开始求饶了。
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视缥缈宫和玉女宫众人为蝼蚁的元婴老魔，此刻，却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卑微到了极点。
这一幕，让下方飞舟上的所有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
老……老魔头在求饶？
卢溪龙竟然在向小凡师弟求饶！
天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
元婴后期的老祖，在磕头求饶？
巨大的反差，让她们的脑子再次宕机。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扬眉吐气的爽快！
刚才被压着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等死的憋屈，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她们看向天空那个少年的背影，眼神中，恐惧依然存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崇拜！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言出法随，一念之间，就让元婴老魔跪地求饶！
筱清和琴倾霜的心情，同样复杂到了极点。
看到卢溪龙如此卑微的模样，她们心中自然也是解气的。
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陈小凡身上。
小凡会怎么做？
小凡会杀了卢溪龙吗？
还是会像个孩子一样，觉得对方认错了，就放过卢溪龙？
不，不对。
筱清看着陈小凡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一沉。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孩子了。
卢溪龙是一个，真正的，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
而帝王，是不会因为蝼蚁的求饶，就心生怜悯的。
修行不易？
陈小凡听着卢溪龙的求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那是一丝，淡淡的，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的……讥讽。
陈小凡看着卢溪龙，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审判般的味道：
你打伤我师父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师父修行不易？
你想要拍死我那些师姐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修行不易？
你想要毁了我的船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不高兴？
陈小凡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每说一句，卢溪龙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当听到最后一句我，会不高兴的时候，卢溪龙的眼中，彻底被绝望所笼罩。
卢溪龙明白了。
在眼前这位存在的眼中，什么修行不易，什么大道艰难，都是狗屁。
这位少年评判对错的标准，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的喜好。
你惹他不高兴了，那你，就该死。
就这么简单。
不……前辈！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愿意赔偿！
我合欢派千年积累，所有宝物，所有功法，全都献给前辈！只求前辈饶我一命！
卢溪龙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甚至不惜出卖整个宗门。
然而，陈小凡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陈小凡抬起了手，伸出了一根食指。
指尖上，没有雷光，没有灵力，什么都没有。
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白皙修长的手指。
陈小凡看着卢溪龙，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太吵了。
陈小凡淡淡地说道。
而且，我饿了，没时间跟你废话。
所以……！
陈小凡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那股沉寂的帝皇之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老魔头，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卢溪龙感觉到，那股禁锢着自己的空间之力，猛然收紧！
卢溪龙体内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元婴后期的强大肉身，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笼罩了他的全部心神。
卢溪龙知道，对方，要下杀手了！
不！
你不能杀我！
绝望之下，卢溪龙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他疯狂地咆哮道：小畜生！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我乃元婴后期！
就算你是化神，想要杀我，也要付出代价！
给我爆！
卢溪龙竟然想要自爆元婴！
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自爆，其威力，足以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连化神初期的修士，如果离得太近，猝不及不及之下，也要被重创！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同归于尽的手段！
然而，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威胁，陈小凡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陈小凡只是看着卢溪龙那因为疯狂催动灵力而涨红的脸，看着他那即将爆开的元婴，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代价？
陈小凡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你，也配？
说完，陈小凡不再犹豫，对着卢溪龙，发动了自己真正的攻击。
那不是毁天灭地的雷霆。
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
陈小凡只是，对着卢溪龙，轻轻地，一指点出。
也就在这时，卢溪龙终于冲破了那层空间禁锢的一丝束缚，将自己毕生的修为，卢溪龙所有的怨毒和不甘，全部灌注到了自己手中的一柄魔剑之上！
老夫跟你拼了！
一剑破虚空！
卢溪龙用尽最后的力量，挥出了自己此生最强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