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风裹着燕山的寒意，刮过渔阳县的城墙，将城头上“霍”字大旗吹得猎猎作响。
城外十里处，段日陆眷率领的五万鲜卑骑兵正列阵休整，玄色的骑兵洪流在枯黄的草原上铺开，马蹄踏过的地方，枯草与尘土一同飞扬。
他勒住马缰，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渔阳县城，脑海里又浮现出司马懿战前的叮嘱：“蓟县乃幽州心腹，渔阳是其门户。若破渔阳，蓟县必危，曹铄为保蓟县重镇，定会分兵回援——届时你我前后夹击，必破其曹铄主力。”
这正是段日陆眷选择强攻渔阳的缘由。在他看来，华夏军队虽有几分古怪厉害的武器，可渔阳不过是座边城，只要自己全力猛攻，不出三日便能破城。他却不知，司马懿的算计，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华夏将士的防守韧性，更不知道渔阳是霍竣在防守。
此时的渔阳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程昱勒马奔至城下时，远远便看见城墙上的守军正有条不紊地加固城防：鹿角拒马在城墙外层层叠叠，深约丈余的壕沟里插满了削尖的木桩，城垛后每隔三步便架着一架床弩，弩箭粗如小臂，箭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更有士兵正将陶罐状的燃烧瓶与黑色的火药包搬上城头，码放得整整齐齐。
“仲邈，我这一路还在担心渔阳防务，见你这般布置，才算彻底放了心。”程昱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正指挥士兵调整床弩角度的霍竣身边，语气里满是赞叹，“今日一见，我才算明白，大丞相为何将幽州这等咽喉之地交给你来守——这份心思与手段，放眼华夏，怕是没几人能及。”
这话并非客套。程昱素来识人，此前虽听闻霍竣善守，却未曾亲见，如今见他将一座边城布防得如铜墙铁壁，再想起曹铄多年来对霍竣的重用，心中对曹铄的识人之能，打心眼真正心服口服。
霍竣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他跟着曹铄征战已近十年，从当年曹铄平定荆州时便率部归附，这些年无论是荆州的长沙要塞，还是蜀地的剑阁险关，凡是最关键的防守之地，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仲德先生过誉了，”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目光转向城外，“只是不知，咱们除了死守，有没有机会……吃下这股鲜卑骑兵？”
程昱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办法自然是有，不过得等一个时机。”
两人正说着，城外突然传来鲜卑人的号角声——段日陆眷已做好了攻城准备。他此次带来的不仅是五万骑兵，更备足了云梯与冲车：云梯高达数丈，顶端装有铁钩，可牢牢扣住城墙；冲车则裹着厚厚的生牛皮，车轮上钉着铁条，显然是为了应对华夏的燃烧瓶与火药。
次日天刚蒙蒙亮，段日陆眷便下令强攻。鲜卑骑兵推着冲车、扛着云梯，朝着渔阳城墙猛冲而去。城头上的霍竣早有准备，待敌军冲到三百步时，他一声令下：“放！”
瞬间，燃烧瓶如雨点般用投石机砸下，陶罐落地即碎，机油混合着硫磺燃起的火焰顺着冲车的牛皮蔓延，很快便将冲车烧成了火团；火药包则被床弩射向密集的鲜卑士兵群中，炸开的瞬间碎石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更让鲜卑人胆寒的是城墙上的专用床弩——这些巨弩专门瞄准冲锋队伍中的指挥将领，弩箭射出时带着尖锐的呼啸，往往一箭便能穿透将领的铠甲，将人钉在地上。
第一天攻城，段日陆眷便折损了三名战场指挥将领，士兵伤亡近两千人，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次日他加大攻势，却依旧被华夏军队的防守死死压制，又折损了近两千人，冲锋的士兵连壕沟都跨不过去，只能在城下留下遍地尸体。
到了第三天，段日陆眷的攻城力度明显弱了下来。看着城下堆积的尸体与自家士兵涣散的士气，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与其在这里白白消耗兵力，不如保存实力，等曹铄分兵后再寻机会。
可就在他犹豫之际，城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霍竣竟下令打开城门，率领八千士兵在城下列阵，摆出了要与他正面决战的架势。
“哈哈哈！这是守糊涂了？他防守的确有一套，居然弃城墙不用？”段日陆眷见状，顿时大喜过望。
哪怕华夏军队有燃烧瓶与火药，自己麾下还有四万六千骑兵，兵力上仍是绝对优势。
他当即抽出弯刀，高声下令：“全军出击！戴上耳塞，踏平他们的阵型，破了渔阳！里面女人和钱财都是你们的。”
鲜卑骑兵如潮水般涌向霍竣的阵列，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可就在他们离城墙还有六百米时，霍竣突然挥手：“投掷火药！放燃烧瓶！”
黑色的火药包与燃烧的陶罐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鲜卑骑兵阵中。火焰瞬间窜起，浓烟滚滚，虽然听不到声音，可是看得到啊！骑兵们顿时出现慌乱，不少人勒住马缰想要躲避。
可身后的督战队手持弯刀，见有人退缩便当场斩杀，骑兵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
就在这时，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突然密集响起——那是马腿被折断的声音！鲜卑人根本没料到，霍竣早已在昨晚后半夜，趁着天黑鲜卑退兵回营，让人在城外预设的冲锋路线上，挖了数道宽三尺、深两尺的暗沟，沟底还埋着削尖的木刺。前排的战马猝不及防，纷纷栽倒在地，有的马腿直接被暗沟折断，骑手被甩飞出去，瞬间被后面冲来的人马踩成肉泥。
倒下的战马与士兵挡住了后续冲锋的道路，鲜卑骑兵的速度越来越慢，人马挤成一团，连转身都困难。而此时，燃烧瓶与火药包再次密集落下，火焰在拥挤的人群中迅速蔓延，火药炸开的威力也比之前放大了数倍，鲜卑骑兵阵中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开始往后逃窜。
“废物！都给我冲！”段日陆眷是个狠角色，见此情景，当即下令督战队斩杀逃兵，甚至让后续部队直接踏过前排士兵的尸体继续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