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入喉没想象中那样炸开，而是化作一股暖流，直接滑进肚子里。
那股暖意并不烫，但穿透力极强，一下子就冲进了他被寒毒冻住的每一条经脉。
叶凌霄紧绷的身体，在这股暖流下，很快就放松了。
他能清楚“看”到，体内那些像黑色冰晶一样的“九幽蚀骨”毒，一碰到这股暖流根本没有对抗，就像冰遇到了火，飞快地融化、后退重新缩回了骨髓最深处。
那股能把人折磨死的剧痛，正在飞快消失。
就像在冰窟窿里泡了好几年，终于上岸了，浑身都舒坦了。
他紧皱的眉头松开，额头爆出的青筋也平了下去。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不再是带着冰碴的白雾，只是一道普通的哈气，在空气里很快散掉。
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活人的血色。
“叶先生……”
南宫婉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一直在门口守着心都揪紧了，这会儿看到叶凌霄脸色好转，才敢小心地走过来。
叶凌霄睁开眼，眼里的血丝和凶狠劲儿都退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他低头，摊开手掌。
那只不久前还冰冷苍白的手，现在手心已经有了温度，指节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他五指慢慢收拢，握成了拳头。
一股久违的掌控自身力量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虽然龙气还是空的，但那种随时可能被毒死的危机感总算没了。
“成了。”叶凌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头发出一阵咔吧声。
南宫婉看着他，眼睛里全是震惊。她能感觉到，叶凌霄身上那股冻死人的冷气，好像被一层暖和的东西包住了，虽然还是很强，但没那么吓人了。
“这驱寒丹……效果这么好。”她喃喃道，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紫金炉，“看来，祖上记的东西没错。”
叶凌霄把剩下的两颗驱寒丹用玉瓶装好，又拿起那尊紫金炉，递还给南宫婉。
“这次，多谢。”他的语气很认真，“这炉子，还有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南宫婉没接，只是轻轻摇头：“叶先生客气了。能看到这丹药炼出来，我也很高兴。这炉子你先用着吧，在你手里比在我这儿用处大。”
叶凌霄看了她一眼没再推辞，把紫金炉收了起来。
他知道这不是客套话，这个人情分量不轻。
走出南宫医馆，下午的太阳照在脸上。
叶凌霄下意识眯了眯眼。
阳光照在身上，不再是隔着一层冰的感觉，而是有了实实在在的温度，甚至有点烫。
街上的车声、行人的说笑声、远处商场放的音乐声……这些他以前根本不注意的声音，现在听着感觉特别真实，好像换了个世界。
他不用再耗费大部分精力去压制寒毒，总算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感受这个世界了。
但叶凌霄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驱寒丹就像个笼子，暂时把“九幽蚀骨”这头猛兽关了起来。可猛兽还在笼子里攒劲，下一次冲出来只会更猛。
丹药，毕竟是外力。
他不可能一直靠玄阴草和紫金炉。
想彻底解决这个体内的炸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齐九个有元阴体质的女人，用她们的元阴当引子，重造自己的经脉，把寒毒彻底炼化掉。
回到公寓，叶凌霄没休息。
他从卧室抽屉里，拿出一个旧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九份用火漆封口的婚书。每一份，都代表着一个有特殊体质的女人，也代表着他活命的希望。
他的手指拿起最上面那份。
苏清雅。
玄阴体。
他想起了那个高冷的冰山总裁，想起了她骨子里的要强。
手指滑到第二份。
林薇薇。
灵韵体。
女孩那双担心他的清澈眼睛，好像就在眼前。还有她找到玄阴草时，那种又激动又小心的样子，让他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秦月瑶、夏倾城、姬如雪……
他的目光在一份份婚书上扫过，脑子飞快地转着。
以前，他觉得这些婚约是天大的麻烦，只想赶紧退婚。
后来，为了解毒活命，他只能被动等着她们出事，自己再出手帮忙，用这种方式换取信任。
太慢了。
而且，他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林薇薇给他找药，南宫婉给他炼丹……他不喜欢欠人情，尤其不喜欢欠女人的。
叶凌霄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绝望和疯狂，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主动。
不能再等了。
他要主动出击去接触，去了解把这九份希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叶凌霄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苏清雅。
他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苏清雅一贯清冷的声音，但好像有点累。
“有事？”
“明天有空吗？”叶凌霄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们婚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