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纽约回到洛杉矶，李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核心主创，正式宣布：
“《低俗小说》，三天后，正式开机。”
消息一出，整个团队都沸腾了。
然而，班德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会议结束后，班德把李衡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李，发行合同还没签。哈维·韦恩斯坦那边……最近一直不冷不热的。我听说，罗恩·迈耶几乎天天都在米拉麦克斯的办公室里和他喝咖啡。”
“意料之中。”李衡依旧淡定。
班德急了：“哈维是这个项目最合适的发行人！如果他被罗恩说动，给我们使绊子，比如要求重新剪辑，或者干脆搞砸宣发，那我们就全完了！”
李衡看着他，语气冷静而笃定：
“班德，你放心。哈维是个生意人，他只看钱。对他来说，这部电影是一座金矿，他不可能为了罗恩那点小心思而放弃金矿。相反，他只会毫不犹豫地把罗恩踢开。”
他拍了拍班德的肩膀。
“因为在哈维眼里，罗恩连筹码都算不上，只是个多余的累赘。”
——
正如李衡所料。
米拉麦克斯影业，哈维·韦恩斯坦的办公室。
这位在好莱坞以“霸道”和“眼光毒辣”着称的胖子，正惬意地抽着雪茄，听着罗恩·迈耶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哈维，我跟你说，那个叫李衡的中国小子，就是个疯子！他根本不懂好莱坞的规矩！你只要在发行合同里，加上一条‘最终剪辑权归发行方所有’，就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到时候，我们……”
哈维吐出一个烟圈，打断了他。
“罗恩，”他的声音沙哑而有力，“你似乎搞错了，我是一个商人，不是你的复仇工具。”
罗恩的脸色一僵。
哈维把雪茄按在烟灰缸里，身体前倾，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豺狼般的光芒。
“我看了那部电影的所有资料。一个过气巨星的复活之作，一个文艺女神的堕落转型，一个黑人戏骨的惊艳独白……再加上那个天才般的剧本。”
他盯着罗恩，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不是一部普通的独立电影。这是一座金矿。一座能让米拉麦克斯，在圣丹斯和戛纳封神的金矿。”
“而你，”哈维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却想让我在金矿里掺沙子？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刚想反驳：
“哈维，你别忘了，是我……”
“是你什么？”哈维冷笑一声，“是你被自己的客户当众解雇，成了整个cAA的笑柄吗？”
“现在你跑来想让我也陪你一起输？我没那么蠢。”
他拿起电话，直接按下了内线。
“让盘古影业的劳伦斯·班德进来。”
罗恩·迈耶猛地回头，这才发现，班德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办公室门外。
哈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甚至没有再看罗恩一眼。
“罗恩，你可以走了。”
“哦，对了，”他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以后别再来了。米拉麦克斯，不和失败者合作。”
“你……”罗恩脸色涨得铁青，指着他，手指颤抖，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秒，他就看到哈维亲自走上前，满脸笑容地迎接推门进来的班德，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罗恩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咬着牙，重重摔门而去。
半小时后，班德拿着一份刚刚签好的发行合同，走出米拉麦克斯的大楼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合同的条件，优厚到不可思议。
米拉麦克斯不仅承诺了A级的宣发资源，保底三千万美元的票房分成，甚至放弃了他们一贯坚持的“最终剪辑权”。
“他……他怎么会……”班德看着合同，喃喃自语。
李衡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搞定了？”
“搞定了……”班德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真实感，“李，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哈维会把罗恩踢开，还给我们这么好的条件？”
电话那头，传来李衡的一声轻笑。
“我不知道。”
“我只是赌，一个真正的赌徒，在看到一手王炸的时候，会选择清空牌桌上所有的筹码。”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
“而不是和另一个输家，分享底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