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刚结束一通长达四十分钟的电话，那头是昆汀·塔伦蒂诺。
他刚放下听筒，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导演罗恩·霍华德探进头来，眼底布满血丝，却精神抖擞。
“李！我一夜没睡！”
他挥舞着画满分镜的草稿纸，整个人像打了鸡血。
“你那个‘让现实自己开花’太疯狂了！我重新设计了所有幻觉段落——比如艾丽西亚裙子的花纹，会在纳什眼里变成分形图案！那种……那种神经质的美！”
李衡笑着点头。
三天了。
从围读会到现在，整个剧组全力以赴。
而唯一没动静的，就是他这个夸下海口的疯子。
盘古光魔那边给出具体答案：研发最快也要一年半。
而他，只有9000点。
他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那里没有灵感火花，只有一盏闪烁的灯。
他第一次意识到——光，也会卡顿。
怎么办？
《泰坦尼克号》和《美丽心灵》这种大制作，拍摄周期太长，《变相怪杰》还在后期制作，等它们上映拿到影响力点数，黄花菜都凉了。
他需要一个……“短平快”的项目。
一个投资极低，不会对公司现金流造成任何压力；
一个制作周期极短，能在一个月内搞定；
一个回报极大，上映后能瞬间引爆舆论，收割海量影响力的项目。
那只有恐怖片能做到了。
他闭上眼，前世那座庞大的电影资料库，在他脑海里飞快地筛选。
一个个片名在脑海里闪过。
《闪灵》——太贵。
《午夜凶铃》——不符合90年代的审美。
……
直到，一个几乎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名字，跳了出来。
——《女巫布莱尔》。
就是它了！
那个在前世，以六万美金的超低成本，最终在全球席卷2.4亿美金票房的恐怖片奇迹！
开创了“伪纪录片”和“病毒式营销”两大流派的影史怪物！
投资？不存在的，几台dV机就能搞定。
周期？演员在森林里迷路一个星期，电影就拍完了。
回报？简直是一本万利！
这个项目，简直就是系统为了解决他眼下困境，量身定做出来的！
他立刻坐直身体，心念一动，调出了系统。
“启动‘聚光灯’扫描。目标类型：恐怖片。关键词：1999年，伪纪录片，女巫布莱尔。”
【聚光灯扫描启动……消耗影响力2000点】
【当前剩余影响力：7000点】
光屏上，数据流闪过。
下一秒，一份完整的项目策划案，出现在他眼前。
不只是剧本。
从“三名学生在森林里失踪”的设定，到那个原始而惊悚的“寻人网站”营销策略，再到伪纪录片式的手持摄影手法。
所有核心要素，一应俱全。
李衡看着这份策划案，笑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能驾驭这种疯狂的导演。
让谁来拍？
找个新人导演？不行，很可能让他拍成一部无聊的家庭录像。
找老手？太守规矩了，缺乏创新。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疯子。
一个能把拍片，当成行为艺术的疯子。
——昆汀？
这个念头一出来，李衡自己都觉得荒谬。
让一个金棕榈导演去拍一部手持dV，连台词都没有的伪纪录片？
这他妈简直是对昆汀的侮辱。
但转念一想，李衡的嘴角，又勾起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正因为荒谬，才对味儿。
昆汀的骨子里，不是什么电影大师，他是个规则破坏者。
一个热爱用电影，对整个好莱坞竖中指的朋克。
而《女巫布莱尔》这个项目，就是电影史上，最朋克的一次行为艺术。
他会懂的。
李衡拿起那份只有薄薄几页纸的核心策划案，直接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
昆汀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本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画质模糊的香港功夫片。
“砰。”
李衡推门进来，直接把那份策划案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昆汀被吓了一跳，薯片渣掉了一身，正准备骂街。
一抬头，看到是李衡，不满地抱怨起来：“嘿！李！你进门前就不能先敲个门吗？我正在欣赏东方女性的暴力美学！”
“别看了。”李衡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我给你找了个新活儿。”
“新活儿？”昆汀拿起那几页纸，一脸嫌弃地翻了翻，“这是什么？三流恐怖片爱好者的胡思乱想吗？连个剧本都没有？”
“它不需要剧本。”
“那它需要什么？”
“需要一个疯子！”
李衡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没有明星，没有配乐，没有精美的打光。只有一台破dV，和三个在森林里快要吓尿了的演员。”
昆汀愣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那几页纸，又看了看李衡，脸上的表情，像是出了故障的红绿灯一样，一秒三变。
“李，你他妈是不是在耍我？你让我拍dV录像？”
“不，是让你拍一场真实的恐惧。”
“李，我拍的是电影，不是露营纪录片！”
“昆汀，这不是露营……是一次猎杀。”
李衡的声音低沉，眼神发亮。
“这是对整个好莱坞电影工业，最恶毒、也最朋克的一次嘲讽。”
空气变得凝固。
良久，李衡语气柔和下来：“你好好考虑下。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
背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几秒后，里面传来椅子滑动的声音。
昆汀重新坐回桌前，仔细盯着那份策划案。
良久，他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