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望月谷的轮廓终于在视野里铺展开来。成片的马尾松顺着山坡蔓延，风穿过树梢，带着松针的清香，远处的溪流闪着碎银似的光，空气里飘着野蔷薇的甜香。
“哇！比照片上还美！”夏沫第一个跳下车，张开双臂转了个圈，连衣裙的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锋哥你看，那边就是星空泡泡屋！”
秦锋停好车，刚打开后备箱，就被沈雨桐挤到一边。她拎出自己的橄榄绿帐篷，拉链一拉，支架“咔哒”几声弹开，动作行云流水：“看到没？专业级的速开帐篷，三分钟搞定。”
林清寒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脚边那堆还没拆封的装备，眉头微蹙。苏砚棠立刻上前：“林总，我来帮您。”她蹲下身，对照着说明书摆弄支架，指尖纤细，动作却稳当。
“苏副总倒是细心。”沈雨桐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林清寒，“就是不知道这帐篷扛不抗风，山里的夜风可不小。”
“林氏合作的品牌通过了极端环境测试。”苏砚棠头也不抬地接话，手里的地钉“笃笃”敲进土里，“沈总要是担心自己的帐篷，我们备了加固绳。”
沈雨桐挑了挑眉，没再接话，转身往溪边走：“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喝的活水，秦锋，跟我来？”
秦锋刚要应声，就见林清寒的帐篷支架歪了一下，苏砚棠扶了几次都没稳住。他走过去，伸手扶住顶杆：“这里要卡进凹槽里。”指尖不经意碰到林清寒的手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脸颊泛起薄红。
“谢了。”她低声道，目光却瞟向沈雨桐远去的背影，那里秦锋的影子正被阳光拉得很长。
龙媚早已支起烧烤架，正往碳格里添木炭，火星子“噼啪”往上窜。“我说你们几个，搭个帐篷跟打仗似的。”她直起身，拍了拍秦锋的肩膀，“快来帮忙串肉，我带了羊腰子，你爱吃的。”
秦锋刚拿起签子，就见沈雨桐提着水壶回来，里面装着半壶溪水：“检测过了，能喝。”她走到秦锋身边，自然地拿起一串鸡翅，往他嘴边递了递，“尝尝盐味够不够？”
秦锋咬了一口，刚想说“正好”，就见林清寒走过来，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溪水虽然干净，还是喝瓶装水更稳妥。”她把水塞到秦锋手里，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油渍上，递过一张纸巾，“擦一下。”
沈雨桐看着那包印着林氏logo的纸巾，嗤笑一声：“林总真是走到哪都不忘打广告。”
“总比喝生水闹肚子强。”林清寒没看她，只是盯着秦锋，“你肠胃不好，别乱吃东西。”
夏沫抱着一捧野草莓跑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偷偷对龙媚挤眼睛：“媚姐，你看锋哥，像不像被两只小母鸡护着的崽？”
龙媚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小丫头，懂得还不少。”她扬声喊道，“都别站着了！过来帮忙！沈总，你不是说摘野栗子厉害吗？东边那片坡有，去摘点回来烤着吃！”
沈雨桐眼睛一亮：“谁怕谁？林清寒，敢不敢比？谁摘得多，晚上不用洗碗！”
“有什么不敢的。”林清寒放下手里的水瓶，从包里拿出个布袋子，“苏砚棠，你跟我一起。”
“我也去！”夏沫举着草莓跟上去，“我帮林总！”
秦锋看着她们浩浩荡荡往山坡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龙媚递给他一串烤好的肉筋：“别管她们，女人家的较劲，越劝越凶。”
炭火渐渐旺起来，油脂滴在碳上，冒起阵阵白烟，肉香混着松针的味道弥漫开来。苏砚棠不知何时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秦先生，我列了晚上的活动清单，天文观测、桌游、篝火晚会，您看哪个合适？”
“都不错，让她们自己选吧。”秦锋咬着肉筋，看着苏砚棠认真的侧脸，“你好像对这些很熟？”
“以前跟父母露营过几次。”苏砚棠推了推眼镜，“其实沈总和林总也不是真要吵架，沈总只是想证明自己不输任何人，林总……”她顿了顿，“只是不太会表达关心。”
秦锋愣了一下，看着山坡方向。阳光穿过树林，能看到沈雨桐正踮脚够高处的栗子，林清寒站在她身后，看似在看别处，却在沈雨桐差点摔倒时，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
原来苏砚棠看得比谁都清楚。
傍晚时分，摘栗子的队伍回来了。沈雨桐的布袋子鼓鼓囊囊，脸上沾着草屑，却笑得得意：“我赢了！林清寒，今晚洗碗归你了！”
林清寒的袋子虽然没她满，却个个饱满：“我这袋栗子比你的大，论重量，不一定输。”
“你耍赖！”
“我只是实事求是。”
龙媚把栗子倒进铁盘：“别争了，都倒一起烤，谁也别想偷懒！”她朝秦锋使了个眼色，“去，把那几个星空泡泡屋的灯打开，晚上住进去肯定舒服。”
秦锋刚走到泡泡屋前，就被沈雨桐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颗烤好的栗子，剥了壳递给他：“尝尝？我特意挑的大的。”
栗子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时，林清寒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杯热可可：“晚上凉，喝点热的。”
秦锋一手拿着栗子，一手接过热可可，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明在较劲，却又都想着他的女人，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篝火升起时，天色已经暗透。星星一颗颗冒出来，缀在墨蓝色的天上，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夏沫在旁边弹吉他，苏砚棠轻声和着，龙媚翻烤着栗子，噼啪作响的火星映着每个人的脸。
“说真的，”沈雨桐突然开口，手里转着根树枝，“小时候我总觉得，望月谷的星星是我爸变的，他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
林清寒的动作顿了顿，轻声道：“我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考察，他说星星就像灯塔，再黑的夜，总会有光。”
秦锋看着她们，突然明白这场露营的意义。不只是放松，更是让这些藏着心事的人，在星空下卸下心防，哪怕只是一瞬间。
沈雨桐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林清寒，合并的事，我让步。核心团队保留就行，cEo谁当都一样。”
林清寒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我会让法务重新拟协议。”
夏沫欢呼起来：“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龙媚大笑：“这才对嘛！来，喝酒！”
秦锋举起杯子，和她们碰在一起。清脆的碰撞声在山谷里回荡，惊飞了树梢的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