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尝试给他找过omega吗？”
“我们怎么可能没试过？”覃乐苦笑，“从他十六岁起，就开始尝试接触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但是……”
何宇沉声打断，语气中带着无奈：“没有用。他遗传了我的信息素低敏症。除非与omega信息素的匹配度达到95以上，否则他不仅无法被安抚，反而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让情况更加恶化。”
赵有繁一时无言。
这真是各种负面buff都叠满了。
覃乐接着解释：“后来我也尝试寻找拥有精神力的beta为他进行疏导。可惜那些beta的精神力强度远不及何晴易，效果微乎其微。”
“但我不太确定自己的精神力强度是否足够。”
“能告诉我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吗？它最长能在体外维持多久？”
“是蛇鹫。大概三四天，具体没有精确计算过。”
覃乐与何宇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希望的光彩。
“让我为你解释一下，”覃乐的语气明显振奋起来，“Alpha和omega都拥有精神力与精神体。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精神力强度有限，精神体很难实体化显现。能维持一整天已是凤毛麟角。而作为拥有精神力、还能将精神体具现如此之久的beta，你是我所知的第一例。”
“那何晴易呢？他的精神体最长能维持多久？我们之间的差距大吗？”
“我们通常不允许他释放精神体，”覃乐解释道，“因为他的精神体会失控逃逸，并且，对其他人的精神力表现出强烈的吞噬倾向。”
她话锋一转，看向赵有繁：“据我所知，你的蛇鹫似乎曾经吞噬过他的精神力？”
“确实有过一次。”
“之后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我特意问过它，它表示很喜欢那个味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覃乐的双眼越来越亮，看向赵有繁的眼神，简直像是在注视降临人间的救世主。
“到了，下车吧。”何宇沉声催促，率先推开车门。这位平日里对儿子百般嫌弃，此刻脚步却透着急切。
到底是亲生的骨肉，怎么可能不担心，不在意。
覃乐也迅速下车，一边快步引路，一边对赵有繁快速交代：“实验室在地下三层，已经全面封锁。他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但我们会全程监控，一旦有任何危险迹象，会立刻介入。”
赵有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夜色中，友爱私立医院的轮廓在应急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他跟上两人的脚步，迈向那扇通往未知危机的大门。
实验室的合金门在身后沉重地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
眼前的景象让赵有繁呼吸一滞。
白天还是真诚开朗的少年，此刻被特殊材质的束缚带固定在房间中央的医疗床上，平日含笑的眉眼此刻紧紧蹙起，额发被汗水浸透，脖颈与手臂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精神力凝聚成一条条银色小蛇如同失控的电流，在他周身疯狂流窜，撞击着四周的能量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检测到精神力峰值已突破安全阈值百分之二百三十七，”监控仪器的警报声冰冷地重复，“建议立即干预。”
覃乐快步走到控制台前：“他现在意识不清，但本能会抗拒陌生精神力的侵入。有繁，你需要让蛇鹫主动释放安抚信号，就像这样——”
她快速演示了几个精神力的波动模式。
赵有繁凝神记下，召唤出蛇鹫。美丽的猛禽展开流光溢彩的羽翼，发出清越的鸣叫，柔和的精神力如涟漪般向何晴易荡去。
几乎是同时，何晴易周身暴走的精神力猛然一滞，就在众人以为即将迎来更激烈的反扑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银色的精神力小蛇骤然收敛了狂暴的气息，如同接到无声的指令般，迅速排成一列整齐的队伍，温顺地游弋到蛇鹫面前。
它们甚至主动调整了自身的形态与大小，变得更为纤细精致，仿佛特意为适应蛇鹫的啄食而精心准备。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覃乐：“！”
何宇：“？”
赵有繁：“……”
这戏剧性的转变让三人一时反应不及。
幸好精神体不知疲倦，叉叉似乎对这份“自助盛宴”十分满意，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快，优雅的脖颈轻点，精准地吞食着送到嘴边的银流光。
覃乐紧张地观察着赵有繁的状态，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谨慎：“你…你现在有没有感觉难受？或者任何异样？”
“没有难受，”赵有繁下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语气带着几分困惑的肯定，“反而…还挺舒服的。”
预想中精神力过度负荷的胀痛并未出现，大脑仿佛被温润的能量轻柔包裹，如同沐浴在恰到好处的暖流中，连日来的疲惫竟被涤荡一空，思绪变得异常清晰宁静。
“这臭小子，”覃乐忍不住笑骂一声，“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嗯？”赵有繁没明白这话从何而来。
“上次我尝试用精神体接近他，他那几条蛇恨不得把我的精神体也吞了。”覃乐摇头感叹，“结果到你这里，倒学会殷勤讨好了。真是两面三刀。”
何宇在一旁轻嗤：“语文不好就少用成语。”
覃乐立刻收敛了表情，乖乖应道：“哦。”
“先坐下休息吧。”何宇指向一旁的沙发。
赵有繁依言坐下，透过巨大的观察窗，他能清晰地看到何晴易额角暴起的青筋正逐渐平复，狰狞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至少不再显得那么痛苦。
少年的身体不再无意识地挣扎，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安稳，仿佛终于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获得了喘息。
覃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窗上，一边仔细观察着儿子的每一点变化，一边在记录本上飞快地书写着。
何宇虽然站在原地，但目光始终紧锁在监控仪器的屏幕上，关注着每一个波动的数据。
赵有繁坐不住，他站起来也靠近玻璃窗去更仔细地看何晴易的状态。
谁知他一靠近，叉叉突然就消失了，优雅进食的猛禽化作光点回到了赵有繁识海中。
三个人又是一愣。
覃乐何宇齐齐扭头看向赵有繁。
赵有繁在识海询问缘由，有点犹豫道：“它说它……”
“是吃腻了吗？不喜欢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