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山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审计部李总监刚送来的报告。
报告标题是《关于集团下属文化传媒类子公司合规性抽检的初步计划》，看似例行公事，但重点核查对象明确指向了周婉分管的晨曦文化。
他拿起内线电话：「李总监，计划我看过了，就按这个办，尽快启动，注意，抽检过程要合规，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明白，冷总，我会亲自带队，对外就说是年度常规轮查。」李总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挂断电话，冷文山又调出了财务部刚发来的家族基金近三年的支出明细电子版，他移动鼠标，快速浏览着，正如冷月辞所提示的，近三年，尤其是最近一年，周婉支取“家庭特殊开支”的频率和金额显着上升，备注多为“瑶瑶教育投资”、“家庭社交应酬”等，单笔金额从几万到数十万不等，汇总起来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他关掉文件，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这些钱，真的都花在了瑶瑶身上？还是流向了别处？
晚上回到家，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周婉显得心事重重，没怎么动筷子。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冷文山状似随意地问。
「啊？没有。」周婉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累，今天公司事多吗？」
「还好，就是审计部报了年度抽检计划，下周开始，可能会涉及到你分管的晨曦文化那边，你让下面的人配合一下。」冷文山语气平淡。
周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微变：「抽检？怎么突然要抽检晨曦？往年不是重点都在主营业务板块吗？」
「集团业务调整期，所有子公司都要过一遍，确保合规。」冷文山看了她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周婉低下头，扒了一口饭，「能有什么问题。就是突然听说，有点意外，我会让下面人准备的。」
「嗯。」冷文山不再多说，转向冷月辞，「月辞，新能源项目的市场分析报告，周三前能出来吗？」
「周二下班前可以完成初稿。」冷月辞回答。
「好。抓紧时间。」
一旁默默吃饭的林清瑶，听到“审计”两个字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偷偷瞄了周婉一眼。
周婉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镇定。
饭后，周婉跟着冷文山进了书房。
「文山，」她关上门，语气带着担忧，「这次审计会不会影响到瑶瑶？晨曦文化那边，有些开销是为了维护瑶瑶的公众形象和社交圈，可能手续上不是那么完备。」
冷文山转过身，看着她：「维护瑶瑶的形象和社交，需要动用子公司的大量资金？还需要走不完备的手续？」
周婉被问得一噎，急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些赞助、礼品之类的，走账灵活一点，都是为了冷家的面子嘛。」
「冷家的面子，不是靠违规操作撑起来的。」冷文山语气严肃，「审计是为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只要钱用在正当地方，手续补上就行，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周婉强作镇定，「我就是怕下面人做事不仔细，连累到你，毕竟公司现在关键时期。」
「做好自己的事，就不用怕审计。」冷文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吧，我还有文件要看。」
周婉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书房。
她回到卧室，立刻反锁了门，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得很低：
「李总监那边近期要来审计晨曦文化，你赶紧把最近半年的账目再仔细过一遍，特别是那些不太容易说清楚的支出，想办法做平它。跟所有经手人都要打好招呼，口径一致，绝不能出纰漏！」
打完电话，周婉靠在门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却更加阴郁，冷文山突然要审计晨曦文化，是巧合？还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难道……是冷月辞在背后说了什么？
她越想越不安，感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