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从艾丽的出租房下楼，坐进女仆驾驶的黑色汽车，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 —— 上面记着华龙公司调查员办公室的位置，也记着他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去洋人街，古德家族的宅邸。” 他对女仆说道，声音平静，却藏着一丝谨慎。
汽车驶进洋人街，街道两旁的建筑多是西式洋房，雕花的栏杆、彩色的玻璃，透着异域风情。古德家族的宅邸坐落在街道尽头，是一栋暗棕色的三层别墅，围墙很高，顶端缠绕着带刺的铁网，大门是厚重的橡木材质，正中央雕刻着一个展翅的蝙蝠 —— 那是吸血鬼家族的标志，狰狞而醒目。
陈全推开车门，走到大门前，抬手敲了敲铜制的门环，“咚咚” 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过了约莫半分钟，大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老头探出头来 —— 他头发全秃，头皮泛着青白色，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无力，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马甲，领口松垮，露出的脖颈上，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
“这位兄弟，你找谁啊？” 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吃力的喘息，目光警惕地扫过陈全的全身。
“老伯伯，我叫陈全，想找约西亚?古德先生。” 陈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避免引起对方的戒备。
老头沉默了几秒，缓缓推开大门，侧身让开位置：“进来吧。” 他的动作迟缓，像是每一个关节都生了锈。
陈全跟着老头走进宅邸，刚跨过门槛，他的异能 “血迹追踪” 就下意识地激活 ——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红色血丝，像蛛网一样缠绕在墙壁、家具和地面上。这些血丝泛着淡淡的红光，说明它们残留的时间不超过 24 小时，也就是说，这栋宅邸里，最近满是鲜血。陈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想起之前几次见到约西亚?古德时，对方嘴角偶尔闪过的红色血丝，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穿过前院，两人走进主宅的会客厅。会客厅很大，光线却很暗，厚重的深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丝缝隙透进微弱的光。家具都是深色的木质，表面雕着复杂的花纹，却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有些陈旧。客厅中央的长桌上，摆着几个高脚杯，杯壁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痕迹；旁边的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几瓶 “红酒”，瓶身漆黑，标签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小小的蝙蝠图案。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叫主人。” 老头说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走廊深处，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陈全站起身，目光追随着那些红色血丝 —— 它们大多聚集在高脚杯和 “红酒” 瓶周围，还有一些沿着走廊延伸，指向宅邸的深处。他伸手碰了碰桌上的高脚杯，指尖能感受到残留的冰凉，杯底的暗红色痕迹，显然不是普通的红酒。
“噢，我的朋友陈全，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个‘鬼地方’来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走廊传来，约西亚?古德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丝绸睡袍，缓步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皮肤是健康的浅棕色，和开门老头的青白色截然不同，眼神明亮，带着几分慵懒的贵族气质，完全看不出是个需要靠吸血为生的吸血鬼。
“嗨，约西亚?古德先生。” 陈全转过身，笑着点头，“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不过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谈。”
“坐吧，别站着。” 约西亚?古德走到长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 “红酒”，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吧，直接一点 ，你来找我什么事？既然来我这里，肯定是有正事。”
陈全坐下，开门见山：“我是为了包达尔来的。我觉得，你们古德家族应该更换一下在华盟的代理人了。”
约西亚?古德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微挑起：“更换代理人？我记得之前一直是包达尔代表我们家族和你们合作，合作得也还算顺利。你这样跳过他，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不再适合这个位置。” 陈全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据我所知，包达尔是近期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而且华龙公司已经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如果继续让他当代理人，我们的合作很可能会因为他的事被牵连，甚至彻底破裂。”
约西亚?古德沉默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目光落在陈全的脸上，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过了几秒，他突然开口：“陈全先生，你进来这栋宅邸之后，有什么感觉？”
陈全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如实回答：“这里…… 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他没有提自己的异能，只说是嗅觉感受到的。
“噢，感谢你的‘夸赞’。” 约西亚?古德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的提议，我接受。过几天我会安排第二个人来接手包达尔的工作，不会影响家族的合作。”
陈全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多了几分疑惑。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追问：“约西亚?古德先生，我想知道，这位新的代理人，会不会和包达尔一样……”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 会不会也是杀人凶手。
约西亚?古德没有恼怒，反而笑着反问：“陈全先生，除了血腥的味道，你在这宅邸里，还有没有别的感觉？或者说，能不能把这血腥味‘闻’得更仔细一点？”
陈全皱了皱眉，虽然不理解他的用意，但还是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 —— 他暂时关闭了 “血迹追踪” 的视觉效果，转而用嗅觉和触觉去感知周围的气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空气中除了血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像是寒冬里的风；更奇怪的是，血腥中还夹杂着一缕极淡的芳香，那芳香很特别，带着少女的清甜，却又透着一股原始的诱惑，让他的心跳莫名加快。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约西亚?古德，语气带着几分确定：“这血腥味里，有处女的血。”
“哈哈哈！陈全先生，你的鼻子真是太灵敏了！” 约西亚?古德开怀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我有种感觉，你和我们很像 。作为朋友，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古德家族，其实是吸血鬼家族。在第七主历的时候，我们曾经统治过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 “红酒” 瓶，语气坦然：“吸血鬼维持生命需要血液，所以这栋宅邸里 90% 的液体都是红色的 —— 你看到的‘红酒’，其实都是用新鲜血液调制的。不过你放心，这些血液都不是来自死人，提供血液的人也都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全的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 他早就从包达尔的情况猜到古德家族可能和吸血鬼有关，此刻听到约西亚?古德的坦白，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他平静地说道：“我明白了。”
约西亚?古德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新的高脚杯，又拿出一瓶贴着标签的红酒 —— 这次的红酒是正常的深红色，瓶身上印着酒庄的名字。“既然是朋友，我们喝一杯吧。” 他给陈全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是真正的葡萄酒，不是血液，你可以放心喝。”
陈全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 葡萄酒的醇香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果味，确实是上等的好酒。“好酒。” 他由衷地赞叹道。
“这不算什么。” 约西亚?古德笑着说道，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漆黑的瓶子，瓶子里的液体是浓稠的暗红色，像凝固的血，“我还有更好的‘血酿’，是用百年以上的处女血和陈年葡萄酒酿制的，喝起来既有血液的醇厚，又有葡萄酒的清香。要不要试一试？我保证你喝了之后会喜欢。”
陈全连忙摇了摇头，他可没兴趣尝试这种吸血鬼专属的饮品，很何况是人血，据说喝人血的的人会容易上瘾：“不了，我对新东西的接受度不高，还是喝普通的葡萄酒就好。”
约西亚?古德也不勉强，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血酿，轻轻晃了晃酒杯，看着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痕迹，然后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约西亚?古德放下酒杯，语气恢复了平静，“这两天我一直没联系上包达尔，你知不知道他的情况？是不是已经被警卫局或者华盟的异能者抓走了？”
“他没有被抓。” 陈全斟酌着说道，“据我了解，他现在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具体的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很快就可能被捉。” 他没有透露包达尔只剩一颗头颅的事，免得引起约西亚?古德的过度反应。
约西亚?古德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早有预料：“包达尔吸血杀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警告过他很多次，让他在华盟收敛一点，别惹出麻烦，可他就是不听。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是他自己找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陈全喝光杯中的葡萄酒，站起身，“感谢你愿意更换代理人，希望我们后续的合作能顺利。”
“我送你出去。” 约西亚?古德也站起身，陪着陈全走出会客厅，穿过前院，来到大门前。
陈全走出大门，转身对他点头致意，然后坐进汽车。汽车驶离洋人街后，约西亚?古德才缓缓关上大门，转身走向走廊深处的阴影里。
之前开门的老头从阴影里走出来，恭敬地对着约西亚?古德鞠躬，声音低沉：“主人。”
约西亚?古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包达尔现在处境危险，我们要找的小丑也还没找到，这次华盟之行，真是糟糕透了！”
“主人，包达尔少爷这次确实太冲动了，不过我们找小丑，最终目的是为了‘平衡的英雄’。既然找不到小丑，不如我们直接找‘英雄候选者’？” 老头提议道。
“哪有那么容易。” 约西亚?古德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挫败，“本来我们和查理家族合作，是想一起找出‘平衡的仪式’，再找到候选者，在我们的帮助下让他成为英雄 —— 这样我们就能多一个强大的盟。可现在呢？《世界的平衡》在查理家族被小丑拿走了，包达尔这个家伙也不让人省心，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老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约西亚?古德看着窗外的蝙蝠标志，眼神变得阴鸷：“不过没关系，只要‘平衡的英雄’还没出现，我们就还有机会。那个新的代理人，你尽快安排过来。”
随即他想了想又说道：“顺便安排人跟踪一下陈全，这次见面，我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感觉刚刚的谈话他隐瞒了很多东西。”
“要不要通知查理家族？”
“不用，我们的合作没有到完全信任的地步，有时候要保留以下秘密。”
“是，主人。” 老头恭敬地应下，再次鞠躬后，退入了阴影之中。宅邸内，只剩下约西亚?古德一个人站在原地，手中的血酿酒杯泛着暗红色的光，映着他复杂的神情。
另外一边，查理家族。约翰森·查理看着面前的汇报。
“真的在那里？”约翰森·查理问道。
“对，就在那里。要立刻安排人去捉人吗？”手下汇报。
“不用，监视他们。这么久过去了，平衡的仪式以及候选人都应该浮出水面，是时候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