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杯里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结晶，还在不知疲倦地释放着温和而磅礴的能量，咕嘟咕嘟地煮着那点可怜的凉水，仿佛在嘲笑吴教授团队之前那些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能量引导方案。
当我和雷将军带着这杯“自热开水”和那份离谱的检测数据走进实验室时，里面刚刚经历第八次爆炸的混乱场面瞬间定格。
吴教授顶着一头被电得竖起来的白发，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看着托盘里那杯沸腾的水，又看了看屏幕上那“＞99.8%”的利用率和“无法解析”的能量纯度，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身后那些同样狼狈的研究员们，更是眼神呆滞，世界观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我们绞尽脑汁，用尽尖端仪器，炸了八回，最好的成绩是让结晶亮五分钟。
何顾问随手把碎片扔进保温杯……烧开水了？！
还他妈是三秒沸腾，能量利用率近乎百分之百？！
这找谁说理去？！
“看明白了吗？”我敲了敲托盘，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能量就在那里，温和，稳定，听话。关键是，你怎么跟它‘沟通’，而不是想着怎么‘驯服’它。”
吴教授猛地回过神，扑到检测仪前，反复确认着那些数据，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啊……这传导效率……这稳定性……水？为什么是水？水分子起到了某种谐振缓冲作用？还是……”
我没理会他的学术狂热，拿起那杯水，晃了晃。滚烫的水汽氤氲着那块发光的蓝色碎片，画面带着一种奇异的科技美感。
我的目光，从保温杯上移开，扫过实验室里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实验装置，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特制的、用绝缘材料打造、还附加了几层简易能量抑制符文的隔离笼。
笼子里，是之前因为偷藏碎片而变成“人体荧光棒”的张倩。她蜷缩在角落，身上还穿着那套灰色的工装，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体微微发抖。看到我看向她，她猛地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从我视线里消失。
这几天，她作为“特殊研究样本”，可没少被“关照”。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但各种能量扫描、辐射检测、生理指标监控，足以把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和侥幸心理磨得干干净净。她现在看实验室里任何一块发光的物体，都带着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我没兴趣再搭理她。一个走错了路还不自知、总想着投机取巧的可怜虫罢了。
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手中的保温杯上，一个更大胆、更刺激的想法，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蘑菇，在我脑子里疯狂滋生。
我端着杯子，走到还在对着数据怀疑人生的吴教授面前，用杯底轻轻敲了敲他面前的合金桌面。
铛铛。
清脆的响声让吴教授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在吴教授看来可能有点“和蔼”的笑容。
“老吴啊，”我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你说，咱们要是把这烧开水的劲儿……”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实验室里所有人，包括角落里竖着耳朵偷听的张倩，缓缓说道：
“……稍微换个方向。”
“比如，做成武器。”
“能不能一枪打出去，直接把外面海里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家伙……”
我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
“……给瞬间加热了？”
“是做成清蒸的呢？还是红烧的？”
“你们搞科学的，给个准话，哪种口味能量利用效率更高？”
噗通！
一个年轻研究员手里的记录板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吴教授的眼珠子再次凸出，下巴颏发出“咔吧”一声轻响，好像脱臼了。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比刚才看到保温杯烧开水时，更加死寂、更加诡异的沉默！
落针可闻！
只有保温杯里开水沸腾的“咕嘟”声，以及角落里张倩因为极度恐惧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清晰可辨。
清蒸？红烧？
能量武器？！
用这近乎无限的清洁能源，不是去驱动更大的机器，照亮更远的未来，而是……用来给变异海兽做菜？！
这脑回路……是何等清奇！何等的……丧心病狂！
但为什么……仔细一想，竟然他娘的好有道理？！
对付那些防御力变态、常规武器无效的深海巨兽，如果有一种武器，能无视它们的厚皮和粘液，直接将磅礴的能量注入其体内，从内部进行毁灭性加热……那画面……
想想那条被炸碎的章鱼触手，如果是被瞬间从内部蒸熟……
雷将军站在我身后，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但眼神里，却猛地爆发出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精光！他瞬间就理解了我这个看似荒诞提议背后，蕴含的恐怖军事价值！
高效！致命！而且……成本极低（相对于结晶蕴含的能量而言）！
吴教授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好半天，才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变形：
“能！一定能！何顾问！能量注入！内部爆破！或者……或者超高频率的能量冲击，直接破坏细胞结构！甚至……甚至可以尝试能量属性的转化！冰封？腐蚀？不不不，还是加热最直接！清蒸！必须是清蒸！能量损耗最小！”
老教授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双眼放光，手舞足蹈，之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现全新研究领域的狂热！
“我们需要设计能量聚焦器！微型化！还要有特定的能量频率调制，确保能量能穿透生物护甲，在内部释放！武器形态……枪！最好是枪！单兵能量枪！”
实验室里的其他研究员也反应过来，瞬间沸腾了！
“对！能量枪！”
“聚焦镜片可以用结晶本身打磨！”
“激发装置呢？用电磁脉冲触发会不会太粗暴？”
“或许可以借鉴何顾问烧开水的方式，用水或者其他介质作为初始能量谐振器！”
一时间，实验室里争论声、建议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之前卡住他们的诸多难题，在“能量武器”这个全新的思路下，仿佛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谁还管它炸了几次实验室？
现在，大家满脑子都是“清蒸海兽”、“红烧触手”！
我满意地看着重新焕发活力的科研团队，点了点头。
不错，很有精神。
这才像搞大事的样子。
我拍了拍吴教授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们了。尽快拿出原型枪设计图，材料不够找我。”
“是！何顾问！保证完成任务！”吴教授挺直腰板，声音洪亮，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我转身准备离开，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过角落的隔离笼。
张倩依旧在发抖，但此刻，她看着那群陷入狂热、讨论着如何用能量武器“烹饪”海兽的研究员，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我，眼神里除了恐惧，更多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茫然。
她似乎终于明白，这个世界，这个她曾经看不起的何烨所主宰的世界，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理解和想象范畴。
在这里，她连作为“食材”的资格，都未必拥有。
我收回目光，毫无波澜。
末世里，跟不上版本更新的，注定被淘汰。
无论是曾经的校花，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现在，我对即将出炉的“海兽清蒸枪”，充满了期待。
不知道第一枪，该拿哪只幸运的海兽来试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