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景在拍摄间隙休息时，习惯性地拿出私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备注为“徒弟-晚风”的聊天框有一条新消息。
点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拍得有些模糊、构图随意的战队合影，照片里他站在靠边的位置，侧脸对着镜头，确实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紧接着是下面那句：“cloud大神本人好帅啊，看起来好高冷！”
傅云景的目光在那行字和照片上停留了两秒。帅？高冷？这种评价他听得太多，早已免疫。让他指尖微顿的，是发送这条消息的人，和……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在人群中带着探究目光看他，随后又露出腼腆微笑的女孩。
怎么会突然联想到她？
他蹙了蹙眉，压下这丝莫名的联想。这个徒弟是个22岁的女大学生，在另一个城市（他根据qq资料推测），只是FY战队和cloud的普通粉丝之一，今天凑巧也去围观了拍摄而已。至于那个眼神奇怪的女孩……也许只是他想多了。
他敲下回复，依旧是简洁的风格：
J：“嗯。拍摄都这样。”
既回应了她关于“人多”、“高冷”的感慨，又带着点不着痕迹的解释——他并非刻意高冷，只是工作状态如此。
另一边，苏晚看到回复，嘴角弯了弯。他果然看到了，还回复了！而且这句“拍摄都这样”，隐隐有种和她分享工作日常的感觉，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比起最初纯粹的“游戏指导”，关系似乎拉近了一点点。
她立刻抓住机会，将话题引回游戏，维持自己“好学徒弟”的人设：
晚风乱舞：“明白！师傅你们辛苦了！对了师傅，我下午自己又练了练走位，感觉对那个辅助英雄的弹道速度有点感觉了！晚上你有空的时候，能再带我实践一下吗？我想试试今天能不能少死两次！【奋斗表情】”
她巧妙地汇报了自己的“练习成果”，提出了明确的、与游戏相关的请求，显得积极又懂事。
傅云景看着这条消息，脑海里不自觉地将“练习走位”、“少死两次”和那个看起来文静清秀的女孩形象重叠了一下。一个看起来挺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在游戏里就能菜得那么……别致？这种反差让他觉得有点难以理解，但似乎，也并不让人讨厌。
J：“晚上八点后。”
他给出了具体时间。
晚风乱舞：“好的师傅！我一定准时到！不打扰你工作啦！【乖巧等待.jpg】”
放下手机，苏晚心情愉悦。很好，线上互动稳步推进，傅云景对她这个“徒弟”的容忍度和耐心明显增加了。而线下，那个短暂的照面，似乎也在他那里留下了一颗微小的种子。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浇灌，等待种子发芽。
晚上八点，游戏线上。
苏晚准时上线，傅云景的Id“J”也很快亮起。组队，匹配，进入游戏。
这一次，苏晚将“渐进式表演”发挥得更加精妙。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操作，展现出一种“理解了理论，但手速和实战应变还跟不上”的状态。
比如，傅云景标记了敌方打野可能入侵的位置，她会“后知后觉”地往那边移动，比理想情况慢了一到两秒，但至少做出了反应，并且成功插下了一个视野守卫。
又比如，在一波小规模团战中，她“手忙脚乱”地按出了关键的保护技能，虽然没能救下残血的队友，但成功帮傅云景挡掉了一个控制技能，让他完成了反杀。
整个过程中，她时不时在聊天框里打字：
“师傅，我刚才是不是应该早点过去？”
“啊！这个技能我按慢了！”
“幸好幸好，差点又害死师傅了！”
语气充满了懊恼和自我检讨，但又隐隐透露出“我在努力改正”的信号。
傅云景一边操作着行云流水的连招，一边分神看着自家这个辅助笨拙却努力地跟在自己身后，偶尔还能歪打正着起到点作用，再看到那些充满“求生欲”的发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缓和。
一局结束，虽然打得不算轻松，但还是赢了。苏晚的战绩变成了1击杀4死亡18助攻，死亡次数比昨天少了一次。
晚风乱舞：“师傅！我今天只死了四次！有进步吧！【求表扬眼神】”
J：“嗯。技能释放时机有改善。”
他居然主动指出了具体的进步点！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对苏晚来说，这简直是最高级别的嘉奖！
晚风乱舞：“真的吗？太好了！都是师傅教得好！我好像慢慢找到一点感觉了！”她趁热打铁，“师傅，我感觉听你指挥，比我一个人瞎玩进步快多了！以后我能不能多跟你打打匹配啊？排位我怕坑别人……”
她适时地流露出依赖，并提出一个不算过分的长期请求。
傅云景看着这句话，沉默了几秒。带她打游戏，确实比以前稍微省心了一点（虽然依旧很菜），而且……看着她一点点笨拙地进步，偶尔还会因为一点小成功就在打字时流露出雀跃，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新奇，似乎并不坏。
J：“可以。”
晚风乱舞：“耶！师傅最好啦！那我明天再找你！师傅晚安，早点休息！【开心转圈.gif】”
看着那个欢快旋转的卡通表情包，傅云景关闭了聊天框。他靠在电竞椅上，揉了揉眉心。带一个手残徒弟，好像……也没那么麻烦。
而城市的另一端，苏晚心满意足地退出游戏。
“叮——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云景对宿主（线上徒弟身份）好感度提升至12（认可其努力与微弱进步，习惯性带玩，并产生轻微养成成就感）。现实印象与线上认知开始产生潜在互动。请宿主继续保持，寻找线下身份突破契机。”
苏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线上，她是依赖他、崇拜他、在他的“教导”下一点点进步的“笨徒弟”。
线下，她是那个让他觉得“眼神有点特别”的清秀学姐。
傅云景，无论线上还是线下，你都已经在我的网中了。接下来，就是让你自己发现，这两个让你产生不同感觉的人，其实是同一个。那时候，你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她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