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很快就在王浩“希望大家团结互助”的陈词滥调中结束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里很快就空旷下来。
谢知行收拾好书本，站起身。
“走吧。”
“嗯。”
伍茗跟着他一起走出教室。
然而，在教学楼门口，谢知行停下了脚步。
少年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有点事，你中午再来找我吧。”
伍茗点了点头，没有问他是什么事。
原地只剩下她一个人。
少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距离她打算完成委托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那就研究一下生涯规划吧，毕竟明天就要选课了。
目前失业·伍茗很认真的想要在保安一途上做出一番事业。
据她这几天的认真考察，保安真的是最适合她的职业。
不需要什么社交，工作休闲，时间灵活，工资稳定。
每天的任务大概是装装样子为难一下想要进小区的外卖员（此处来源于互联网短视频），甚至保安还有相当的晋升空间。
她可以当一个高档小区或者别墅群的保安。
为了这个目标，伍茗需要了解相关的知识。
比如，从业资格证，不同等级小区的安保系统差异。
以及，启穹学院的课程里，有哪些能够辅助她达成这个目标。
还有，就像“评论区”所说的，她需要“关系”。
小杀手抱着手机，随便走进了一旁的空教室里开始研究。
……
陈瑾无所事事的在三号教学楼散步。
自离开教室后，他还有些不想回去。
最近的圈子因为那件印章的事情闹得很大，尤其是在学生会准备换届的敏感时期。
那几家势力在反反复复的相互试探，有好几个A级生甚至因为这件事退学了。
而他作为一个来自b区b市的新生S级，还没有站队，自然惹人怀疑，一些A市的家族势力甚至已经开始不停派人催促试探他了。
“陈少，谢副会长那边晚上有个酒会，您看……”
“阿瑾，我父亲想请你吃个便饭，聊聊新区的那个项目……”
烦死了。
陈瑾揉了揉额角。
比起这种黏腻、虚伪的拉拢，他更喜欢直来直往的博弈，而不是在这种看不见的蛛网里周旋。
少年拐进一个安静的走廊，打算找个地方抽根烟，脚步却在经过一间空教室时停了下来。
教室的门没关严，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坐在门旁的椅子上。
黑色的卫衣（伍茗的衣服之前到了），低马尾，侧脸的线条很干净。
……那个跟谢知行有关系的F级。
之前与她偶遇后，陈瑾出于兴趣，还调查了一下对方的资料。
【姓名：伍茗】
【背景：A国Z区特助贫困生，因“人才培养计划”抽签调入启穹学院，作为F级学费全免】
这个所谓的“人才培养计划”，陈瑾也有所了解。
虽然嘴上说着是促进阶级流动的“大方案”，但他只觉得是安抚Z区过高犯罪率的一个手段罢了。
毕竟Z区的人没有未来，他们也不被允许进入经济发达的区域，更不要说是A区的中心，A市。
往往陈瑾只能在一些刑事新闻上看见Z区的人，此时现实中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对照组”，他不可谓不好奇。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少女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的微弱声音。
伍茗的坐姿很端正，背挺得笔直，视线完全聚焦在手机屏幕上，仿佛正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务。
陈瑾靠在门框上，没有立刻进去。
他看了大概一分钟，她都没有换过姿势。
少年最终还是觉得有些无聊。
他伸出手，推开门——
“咔哒。”
手机落地的声音。
陈瑾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就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一只手精准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力量不大，却恰好压迫在他的气管上。
少年下意识抬起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抓住，反向一拧，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腕一麻。
他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门上，甚至，对方的大腿还抵在了他的小腹上，彻底锁死了他所有发力的可能。
视野里是放大的、少女毫无情绪的脸。
和那双映不出任何光亮的黑色瞳孔。
对方的指腹搭在他的脉搏上。
一秒，两秒。
心跳很快，但平稳有力。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
呼吸频率正常，瞳孔没有异常收缩，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
威胁解除。
伍茗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
陈瑾扶着门框，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脸庞因缺氧而泛起一层薄红，眼角甚至溢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水，几缕精心打理过的额发也乱了，搭在眉前。
配合着少年那张年轻的脸，此时的神情甚至有点可怜。
小杀手还在认真的反复检查自己的手机，确认屏幕没有坏，也没有什么功能损坏。
待到她将视线移到陈瑾身上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只是盯着她看。
二人面面相觑。
一秒。
两秒。
三秒。
伍茗才恍然大悟。
“同学，对不起。”
“……”
陈瑾梗了梗。
“伍茗同学，你的道歉，听起来没什么诚意啊。”
他开口，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但语调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散漫。
“就这么一句‘对不起’，就想把刚才的事翻篇了？”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到伍茗面前。
“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被你这么按在门上，都皱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肩膀：“还有我的手腕，现在还疼呢。”
“这些……是不是都应该算点赔偿？”
赔偿？
伍茗歪了歪头。
她看了一眼陈瑾此刻留下红印的手腕，又看了看他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白色t恤。
然后，少女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支付软件，页面上显示着她现在全部的身家财产：
【￥530.30】
“我只有这么多。”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