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的风带着暖意,西拓路的石板被往来的车马磨得发亮。墨渊站在新粮仓的高台上,望着远处官道与民路交汇的地方——波斯商队的驼铃、府城货商的马车、送军粮的驿卒队伍在此交错,扬起的尘土混着灵壤地飘来的麦香,在半空织成幅热闹的画。
“这商路算是真正通了,”凌恒拿着刚记好的账册上来,纸页上记满了往来货物:“哈默商队运走灵珠种面五千斤、雕花石板二十块;府城绸缎商送来丝绸百匹,换走靠山屯的野山货;军粮转运第三批,已启程往北……”他指着账本上的数字,“这个月的收入,抵得上去年半年的。”
刘石带着徒弟在西拓路的岔口加铺石板,原来的两车道要拓成三车道,中间留条排水沟。“车太多了,”他往石板缝里填灰浆,“两辆车并排走都费劲,拓宽了才方便。你看这辙印,都快把石板磨出槽了。”徒弟们往路边栽新的路牌,上面除了村名,还加了“粮仓”“矿洞”“联市”的方向,字是周先生新写的,更醒目。
王铁匠的铁匠铺前摆着新打的马掌和车轴,比往常的更厚实。“往来的马和车多了,损耗快,”他给一匹骆驼钉马掌,动作熟练,“这马掌加了钢,耐磨,能多跑百里路。”哈默的随从在旁看着,竖起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话说:“王师傅,好手艺,订五十副!”
张婶把联市的摊子往粮仓附近挪了挪,新搭的棚子更大,能同时摆下灵珠种面、杂粮、波斯香料和府城绸缎。“现在南来北往的人多,”她给一个西域商人递过灵珠种面馒头,“在这儿能一站式买齐东西,省得跑冤枉路。”商人咬着馒头,连连点头,又指着绸缎问价。
周先生的学堂开了“商路课”,教孩子们认各地的物产、算交易的账目。“这是波斯的香料,叫乳香,”周先生举起个小陶罐,“这是咱的灵珠种,能换他们三罐乳香,这就是等价交换。”张屠户家的小子拿着算盘,算得飞快:“十斤灵珠种能换多少乳香?”引得先生和同学一阵夸。
晌午,墨渊在粮仓旁的凉棚里招待各地商人,桌上的菜是“商路大杂烩”——灵珠种面馒头、波斯蜜饯、府城酱肉、靠山屯野山鸡,满满当当。“这商路能通,靠的是大伙捧场,”墨渊举起碗,“往后咱互惠互利,让这路越走越宽,越走越旺!”
哈默先生用银刀叉着野山鸡,笑着说:“我要把青石镇的灵珠种带到波斯,让国王也尝尝这甜味。明年,我带波斯的地毯匠来,教你们织西域花纹,肯定好卖!”府城的绸缎商接话:“我在府城开个‘青石铺’,专卖你们的灵珠种和石雕,保准火!”
下午,矿上的新石料运到了,壮丁们推着独轮车,顺着新拓的石板路往粮仓走。刘石在旁指挥:“这批石料要雕成西域花纹,哈默先生订的,得精细点。”石匠们围过来看图样,上面的葡萄藤和骆驼图案虽陌生,却透着新奇,个个摩拳擦掌想试试。
李郎中在商队歇脚的地方摆了药摊,专治旅途劳顿的病症。“这是解乏的药膏,抹在腿上,走路不酸,”他给一个赶车的伙计涂药,“商路远,照顾好身子才能多跑几趟。”他还熬了防瘟的汤药,免费给过往的人喝。
孩子们在商队的骆驼旁玩耍,哈默的随从教他们说波斯话,他们教随从说方言,笑声混着驼铃声,在石板路上飘得老远。“骆驼能驮多少灵珠种?”一个孩子问,随从笑着比划:“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能驮十个!”引得孩子们围着骆驼转圈,想看看它到底有多能装。
夕阳西下时,商队陆续出发,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哈默的驼队往西,铃铛声渐远;府城的马车往南,车轮碾过石板,“咕噜”作响;军粮驿卒往北,尘土扬起,消失在山口。石板路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辙印,像无数条线,把青石镇和世界连在一起。
“这商路通了,人心也活了,”墨渊望着远去的队伍,对凌恒说,“明年,咱也组织个商队,带着灵珠种和石雕,去府城、去京城、甚至去波斯看看。”凌恒点头,账册上的数字还在增加:“我已经在算成本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成行。”
往回走时,暮色里的西拓路像条闪光的绸带,一头系着青石镇,一头系着远方。王铁匠扛着工具,哼着:“商路长,通四方,驼铃响,福运昌……”路生在他怀里,小手抓着颗波斯商人送的彩色石子,在暮色里闪着光。
夜色降临时,粮仓和联市的灯都亮了,照亮了往来的人影和堆积的货物。墨渊知道,这商路不只是运输货物的通道,是青石镇和联村打开的一扇窗,让外面的新鲜事物走进来,让这里的好东西走出去,日子会像这商路一样,越走越宽,越走越有滋味。
他摸了摸粮仓的铁门,冰凉的铁条下,是涌动的生机。明天一早,新的商队还会到来,新的货物还会运出,西拓路会继续热闹下去,把青石镇的故事,讲给更远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