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只觉得一股热气“轰”地冲上头顶，耳根烫得吓人。他想辩解，想说这只是个意外，想质问这到底是不是幻境，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帝景芜却不急着等他回答。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玉像光滑的表面，目光从小像移回石昊脸上，那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原来……”她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敲在石昊的心尖上，“我们威震八方，守护子民的人皇，无私奉献的哥哥，还记得自己有媳妇，还真是难得”。
她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了些，发间的冷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石昊鼻尖，真实得让他心悸。那玉像被她捏在指间，在他眼前晃了晃。
“刻工是不错，比我库房里那些贡品也不遑多让。”她点评着，语气随意，却带着帝者独有的审视意味，“只是这神态……嗯，似乎比我本人，要温柔些许？”
石昊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他雕刻时，脑海中浮现的，确实是帝景芜某次难得卸下清冷外壳，眉眼间流露出的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柔和。没想到，竟被她一眼看穿！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幻境傀儡！哪有幻境能如此精准地捕捉到帝景芜那敏锐到可怕的洞察力？!
“我……”石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阿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更想问的是，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何如此真实？如果是现实，帝景芜又为何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休憩的静室？
帝景芜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将那玉像握回掌心，重新靠回软塌，姿态慵懒依旧，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嗯，让我想想”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大概是你太想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让我入你梦里了”
石昊一楞，入梦吗？
所以，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帝景芜的一缕神念所化，拥有她完整的意识和记忆！难怪能一眼看穿小像的细节，甚至察觉到他雕刻时那点隐秘的心思！
看着石昊脸上惊喜交的表情，帝景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尊小像，仿佛那是件什么稀世奇珍，语气却是：
“怎么？夫君，你梦这么单纯，就想见见我，不想做点什么吗？比如，抱抱亲亲举高高”
石昊：“……”
帝景芜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她站起身，赤足踏在冰凉的白玉地面上，一步步走向石昊。梦境随着她的步伐微微荡漾，周围的景物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晰凝实。
她走到石昊面前，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眼底深处。那目光不再仅仅是戏谑，而是多了几分探究，几分深沉，还有一丝……连石昊都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抬起手，不是拿着玉像的那只，而是空着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拂过石昊紧蹙的眉头。
微凉的触感让石昊身体一颤。
“睡个觉都不得安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说吧，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还是说……”
她晃了晃手中的玉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笑容。
“你只是……见到我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