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枚碎玉，是对方遗落的？还是……清韫情急之下从对方身上扯落的线索？
谢珩猛地攥紧那枚碎玉，冰冷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让他混乱暴怒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目的是什么，既然留下了线索，就还有希望！
“永济漕帮……”谢珩眼中寒光爆闪，“查！给我彻查漕帮！所有船只、货仓、人员，一个都不许放过！尤其是今夜所有离港或靠岸的船只！”
“已经晚了。”萧墨羽泼下一盆冷水，“就在我们的人赶到之前一刻钟，漕帮三艘最大的货船已连夜离港，说是接了急货南下。现在恐怕已出了京畿水道。”
谢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巧合？绝不可能！对方算计得如此精准，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分明是对他的反应和京城布控了如指掌！
“南下……”谢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蘸着杯中冷茶，在桌面上急速地划动着，“永济漕帮南下……必经通惠河，转入北运河，而后可分走漕运官道，亦可转入卫河、泗水……他们的目的地在哪？江南？淮南？还是……更南？”
他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不对！如果只是为了藏匿或转移，没必要冒险走漕运！目标太大，容易暴露！除非……他们要去的地方，必须走水路！或者……他们需要利用漕帮的掩护，进行更长距离的、不引人注目的移动！”
一个更大胆、更惊人的猜测猛然窜入他的脑海！
难道……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藏匿清韫，而是要将她尽快带离京城，带往某个特定的、遥远的地点？！
那个需要用到“龙熄”图纸的地点？！
“地图！”谢珩猛地低吼一声。
一旁的心腹立刻将一幅巨大的舆图铺展开来。
谢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迅速扫过京城以南错综复杂的水系网络和广袤地域。通惠河、北运河、卫河、黄河、淮河、长江……无数条水道和城池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他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了一个位置上——那是运河与淮水交汇处的一个重要漕运枢纽，一个商贸繁盛、势力混杂、却又隐隐脱离中枢直接控制的重镇！
“淮安！”谢珩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们的目标是淮安！”
淮安？！殿内几名心腹皆是一惊。淮安不仅是漕运咽喉，更是……
“是了……‘龙熄’……那种规模的守城利器，绝非京城这等天子脚下、眼线密布之地可以轻易仿制铸造！需要巨大的场地、大量的熟练工匠、充沛的矿产和燃料！而淮安……水陆要冲，工商繁盛，矿脉资源丰富，漕帮势力根深蒂固，更有……屏藩东南的淮王就藩于此！”谢珩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语速极快，带着一种冰冷的兴奋，“若是淮王……这一切就说得通了！他早有异心，暗中经营多年，若能得到‘龙熄’图纸，无疑如虎添翼！甚至可能借此……”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藩王拥利器，窥伺神器，天下必将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