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缓步走来,银白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浮动,发梢点缀的冰晶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月华,每一步落下,地面便凝结出霜花般的纹路。身后跟着的冰熊足有两人高,冰蓝色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棱。
你们......哪来的这东西?她的目光落在程墨手中的远古图腾上,异色瞳孔微微收缩,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程墨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的异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图腾表面的纹路:你知道这个?
望舒沉默片刻,伸手轻轻触碰图腾表面。她的指尖泛起微弱的月辉,与图腾上古老的符文产生奇妙的共鸣。半晌,她收回手,月光在掌心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这东西,曾在洪荒盛行过一阵子。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后来,惹怒了女娲。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句芒指尖缠绕的藤蔓突然绷直,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女娲?你是说......那位造人的圣者?
望舒点头,银发间浮现出十二轮月相虚影:信仰图腾信仰神道的媒介。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异色瞳孔中倒映出洪荒时期的景象,当年,众神借它吸收凡灵信仰,凝练神道法则。因入门简单、修炼极快,曾风靡整个洪荒。
她顿了顿,眼中浮现一抹厌恶:后来,那些神灵为了更快获取信仰,直接在神国内圈养人族。冰晶在她掌心凝聚成一个个微小的人形,被锁链束缚着跪拜,如牲畜般收割他们的愿力。
织命的银眸剧烈闪烁,八根蛛腿不安地划动着:所以...女娲出手了?
望舒抬眸,月光突然变得刺目:她抹杀了整个神道体系。声音如寒泉流淌,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身体,废除信仰之道,毁尽所有图腾。但凡涉足此道者......她指尖的冰晶突然爆裂,皆被斩尽。
四周陷入死寂,只有冰熊低沉的呼吸声在回荡。程墨低头看向手中的图腾,那些蜿蜒的纹路此刻仿佛变成了扭曲的人脸。
那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程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望舒摇头,银发间的月相虚影渐渐暗淡:不知。她望向远方,目光穿透云层,但既然它重现于世......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警告,最好别碰。
冰熊配合地低吼一声,前掌拍击地面,震起一圈冰霜。
信仰之道,看似捷径,实为深渊。望舒的指尖轻轻划过图腾表面,所过之处凝结出细密的裂纹,一旦沾染,便再难脱身。
程墨沉默片刻,最终缓缓合掌,将图腾收入玄铁匣中。封印符文亮起的瞬间,匣内传出细微的呜咽声,像是无数怨魂的哀鸣。
明白了。他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不过......既然有人将它带到这里,就说明......
某些存在,正在尝试复苏这条禁忌之路望舒轻声接话,月光在她周身形成屏障。众人神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
远处的血色旋涡突然扭曲变形,隐约浮现出无数双眼睛的虚影,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那些眼睛的瞳孔都是倒置的月牙形状,与望舒的右眼如出一辙。
望舒微微抬眸,银发无风自动:那时候的人族,连燧人氏都还未钻木取火。她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伏羲尚未画卦,神农更未尝百草......三皇五帝的传说,都还未开始流传。
句芒指尖的嫩叶突然枯萎,又迅速重生:还在三皇之前?她翠绿的眸子泛起涟漪,难怪天庭典籍中从未......
那是我所知的女娲唯一一次出手。望舒打断道,月光突然变得刺目,后来众仙家都将此事列为禁忌,连提都不敢提。她的目光扫过血色旋涡,那些眼睛虚影立刻闭合。
烛龙赤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龙角迸发出火光:看来太阴之主比我想象的还要古老啊。她玩味地打量着望舒,该不会......你亲眼见过那场清算?
望舒神色不变,只是指尖的月华突然暴涨:洪荒岁月漫长,有些事......记不清了。她话锋一转,月光屏障外突然凝结出无数冰晶箭矢,不过,考核的设定者毕竟是大道。在大道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织命突然开口,银眸中数据流飞速闪动:等等,如果这些图腾代表的是被废除的信仰之道......她指尖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符文,与图腾上的纹路相互呼应,那为何会出现在考核中?难道大道在默许这种力量的复苏?
程墨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玄铁匣:或许......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正是考核的一部分。不是要我们使用它,而是要我们......
破解它。望舒轻声接话,月光在她掌心凝聚成与图腾完全相反的符文,或者,摧毁它。
冰熊突然发出预警的低吼,银蓝色的毛发根根竖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血色旋涡中的眼睛虚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正疯狂地眨动着。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烛龙咧嘴一笑,赤金龙炎在掌心凝聚成长枪,要打一架吗?
望舒轻轻抬手,月华屏障外突然展开无数冰晶镜面:不必理会。每面镜子中都映照出不同的时空片段,它们过不来。她转头看向程墨,异色瞳孔中月相流转,这些图腾......你打算怎么处理?
程墨将玄铁匣收入储物戒,黑袍在突然卷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先收着。既然出现在考核中,就一定有它的意义。他目光深邃地望向扭曲的天空,不过......女娲当年为什么要废除信仰之道?仅仅是因为圈养人族?
望舒沉默片刻,银发间的月相突然全部变成血月:因为......信仰,会污染天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轻微,却让所有人灵魂震颤,而女娲......在守护着什么。
这句话让时空都为之一滞。织命的银梭发饰全部崩断,句芒的春神杖绽放出刺目的绿光,烛龙的金焰瞬间熄灭又重燃。血色旋涡中的眼睛同时流下血泪,随即在尖啸声中消散。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望舒转身,月白色的衣袂飘飞间,无数冰晶镜面同时破碎,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冰熊低吼着跟在她身后离去,足印在雪地上凝结成发光的月相图案。程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储物戒中的玄铁匣正在剧烈震颤,那些被封印的呜咽声渐渐变成了诡异的笑声......
程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戒。图腾在其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程墨望着望舒离去的背影,月光在她脚下铺就一条银辉小径,冰熊的足印在雪地中泛着莹莹微光。他摩挲着手中的远古图腾,心中翻涌着诸多疑问。
(西方神域的信仰之道不是一直延续至今吗?)他在心中暗忖,(奥林匹斯诸神、阿斯加德神系,都是以信仰为根基。为何独独洪荒的信仰神道会被彻底抹除?)
指腹下的图腾纹路微微发烫,那些蜿蜒的刻痕仿佛在诉说着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真相。程墨隐约感觉到,这背后或许藏着比圈养人族更严重的禁忌。
想什么呢?烛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赤金龙瞳里跳动着八卦的火光,该不会在琢磨怎么偷偷用这玩意儿吧?
不会。程墨平静地拍开她的爪子,将图腾彻底封入玄铁匣中。匣面亮起的封印纹路与望舒留下的月辉隐隐共鸣,但既然出现在考核里...
程墨最后看了眼望舒离去的方向。月光笼罩的山崖上,隐约可见她驻足回望的身影,眸中似有万千星辰明灭。
(会有一天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