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谢安低语,目光锐利如刀。他从黑袍首领破碎的意识碎片中,剥离出更具体的信息:东京分社的地点并非公开场所,而是一间名为“净心茶寮”的日式庭院,位于繁华都市边缘一片静谧的富人区。献祭仪式将在三天后的月晦之夜进行,届时,最后一批“祭品”将被秘密运送进去。黑袍首领脑海中闪过的一个模糊画面引起谢安的警觉:一个穿着深灰色和服、气质阴柔的中年男子,其念头冰冷纯粹,带着一种非人的计算感——那是东京分社的负责人,“饲主”之一。
就在谢安准备离开时,一阵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从石门外的走廊传来。一个年轻女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她一眼就看到了石台上的孩子,其中一个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弟弟!
“小宇!” 她尖叫着扑过去,紧紧抱住刚刚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的男孩。
谢安读到了她的心念:苏小婉,小学教师。弟弟苏宇三天前在放学路上失踪,她报警无果,凭着姐姐的直觉和一点点网络上的诡异传闻,一路追踪到这栋被当地人称为“鬼楼”的废弃医院附近,听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才冒险闯入。她的念头里没有贪婪,只有纯粹的担忧、绝望和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
“是你…救了他?” 苏小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谢安。她看到了地上那些昏迷或痛苦扭动的黑袍人,看到了祭坛上残留的诡异痕迹和谢安指尖尚未完全熄灭的金光,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但救下弟弟的事实让她本能地将谢安视为依靠。
谢安没有回答,他的读心术瞬间扫过苏小婉的意识深处——干净、坚韧,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理性底色,以及对弟弟深沉的爱。更重要的是,在她追踪弟弟时,无意中拍下过几张模糊的照片,其中一张,赫然是“净心茶寮”门口一个穿着深灰色和服的身影侧影!虽然模糊,但与谢安从黑袍首领记忆中看到的形象高度吻合。
“你拍到的人,是关键。” 谢安的声音低沉而直接,打断了苏小婉的哽咽,“带走你弟弟和另外两个孩子,立刻报警,就说…发现了非法集会和人口贩卖的窝点。这里的痕迹足够警察处理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黑袍人,“不要提任何关于‘愿灵社’、‘献祭’或者‘恶鬼’的字眼,没人会信,只会把你当成疯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愿灵社其他眼线的注意。”
苏小婉被他话语中的严肃和不容置疑震慑住了。她紧紧抱着弟弟,看着谢安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谢谢你!我…我该去哪找你?”
“你不该找我。” 谢安转身,走向门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孤绝而沉重,“忘记今晚看到的一切,带着你弟弟好好生活。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危险。”
“等等!” 苏小婉在他身后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坚定,“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看到了!我听到了那些黑袍人昏迷前念叨的‘东京’!还有…那个人!” 她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模糊的照片,“这个穿和服的男人,我在追踪小宇时,在他失踪地点附近见过一次,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像…像没有温度的石头。”
谢安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也落在苏小婉眼中那份混合着恐惧与不屈的光芒上。她的直觉惊人的准确。
“他叫松本信介,” 谢安缓缓开口,这是他从黑袍首领意识里挖出的名字,“东京愿灵社的饲主。三天后,月晦之夜,他会主持一场百人祭。一百条人命,会彻底唤醒一个足以摧毁东京的恶鬼,并加速那个所谓的‘人类灭绝计划’。”
苏小婉倒吸一口冷气,抱着弟弟的手臂收得更紧,脸色白得透明。
“你…你要去阻止他?”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谢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投向门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座遥远的东方都市上空弥漫的不祥阴云。“这是我的路。” 他留下这句话,身影如同融入墨汁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只留下那微弱却令人心安的符咒金光残影,在空气中停留了片刻,也最终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