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张雨晴侧躺着，手肘撑着枕头，目光落在身旁张春香的侧脸，轻声开口：“春香姐，上次跟你提过的事，你还记得吗？”
张春香正揉着被角的手指一顿，转过头来，眼底带着几分了然：“是去京城的事吧？”见张雨晴点头，她沉默片刻，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最终抬眼时，眼神已经落定：“我想好了，只要你带着我，去哪儿都行。”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落进张雨晴心里，漾开一圈暗喜。她强压着心头的激动，语气依旧平稳：“那正好，我在京城盘了个上下两层的铺子，一楼卖女装，二楼卖男装，还缺个人手。你身边有没有靠谱的朋友？”
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上一世，她和张春香裴青燕可是能穿一条裤子的闺蜜，只是这一世她还没找到裴青燕的踪迹，只能借着这话试探。
张春香闻言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犹豫：“我倒真有个朋友，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出门打拼。”
“她叫什么名字？”张雨晴按捺住心跳，故作随意地追问。
“叫青燕，裴青燕。”
听到这三个字，张雨晴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连忙拍板：“没事，到时候你多带带她就行。你们放心，去了京城，吃的住的我都安排好了，不用你们操心。”
张春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着点头：“跟你干，我肯定放心。等过年放假回家，我就跟她细说。”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些京城铺子的规划，直到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才伴着彼此的呼吸声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张雨晴就醒了。简单洗漱后，她吃了碗热粥配包子，便直奔废品收购站的办公室。刚推开门，就见江洋已经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厚厚的账本和一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现金。
“雨晴，这是这几个月的账，你点点。”江洋把东西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思。
张雨晴翻开账本，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每一笔收入支出都标注得明明白白，连几分钱的零头都没落下。她正看得认真，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杜伟杰和鲍天临正并肩走进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油条豆浆。
“张老板来了！”杜伟杰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把早餐往桌上一放，凑过来看账本，“我就说嘛，你一回来准有好事！前些日子我就跟江洋说，先把你的钱留出来，我们仨把剩下的分了，他偏不同意。”说着还冲江洋撇了撇嘴。
江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雨晴是大老板，她不在怎么能分钱？就算穷死，也不能动！”
张雨晴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笑出声：“行了，别贫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咱们就把年前的账算清，把钱分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三双眼睛都亮晶晶地盯着她。张雨晴不再耽误，按照之前约定的股份开始分钱——鲍天临、江洋、杜伟杰每人一万，她自己分了四万。
现金到手的那一刻，杜伟杰直接把钱举起来对着光看，笑得合不拢嘴：“还是跟着张老板有奔头！”鲍天临捧着钱，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江洋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等几人都把钱收好，张雨晴才开口提醒：“这钱别都存在银行里，有空去看看房子，现在买几套，以后没准能升值。”
鲍天临第一个摇头，眉头皱得紧紧的：“钱存银行才安全，买房哪有存款稳当？”他这辈子都求个安稳，这么大笔钱，只有存在银行里，他才能睡得踏实。
杜伟杰却立刻凑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雨晴，你打算在哪儿买？你买哪儿，我就跟哪儿买，跟着你准没错！”
江洋也跟着点头：“我也想先买一套，手里有套房，心里也踏实。”
张雨晴转头看向鲍天临，语气软了些：“老姑父，就算你不住，买套小的租出去也行啊。以后房价肯定会涨，现在买就是赚。”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张瑞伟的声音：“我同意雨晴的说法！”她快步走进来，“手里有闲钱，就得置办点家业。雨晴，你选好地方了跟我说一声，我也在旁边买一套。”
鲍天临看着眼前几人都支持买房，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犹豫了半天，终于缓缓点头：“那行，要是有合适的，我就买一套。”
张雨晴见他松口，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知道，现在让这些习惯了安稳的人改变观念不容易，但只要迈出第一步，以后的路就好走了。毕竟，她心里清楚，再过几年，这些不起眼的房子，都会变成人人羡慕的宝贝。
张雨晴转头看向杜伟杰，笑着开口：“你路子广，帮着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在卖。”
杜伟杰立刻眯起眼笑了，拍着胸脯应下：“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一有消息就告诉你！”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忽然收了收，一本正经地往前凑了凑：“雨晴，我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现在废品厂雇了十多个工人，基本不用咱们操心了，我瞅着建筑行业势头特别好，想试试往这行闯闯，你觉得咋样？”
这话让张雨晴眼前一亮——80年代中期，正是建筑行业的黄金期，杜伟杰能看出这商机，倒比她预想中更有眼光。她当即点头：“想法靠谱！但要干建筑公司，最关键的是找靠谱的人搭伙，别栽在用人上。”
杜伟杰一听这话，立马转头撇了江洋一眼，语气里带着得意：“听见没？连雨晴都支持我！前几天我跟你说这事，你还说我不务正业呢！”
江洋刚要反驳，就被张雨晴笑着打断：“建筑行业确实是好路子，而且做生意最忌讳‘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咱们多在几个领域扎根，才能更稳。”
杜伟杰顺势拉起鲍天临和江洋的胳膊，热情地追问：“老姑父，江洋，你们俩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咱们搭伙准能成！”
江洋和鲍天临下意识看向张雨晴，见她点头才松了口气。“废品厂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城里的厂子也都签了合同，咱们可以从工人里选个主任，盯着场子就行。收来的废品要出售，你们仨轮流去记账、对接，完全能顾得过来。”
得到准话，江洋和鲍天临当即点头应下。杜伟杰又把目光转向张雨晴，语气恳切：“雨晴，你也得加入！没有你在，我心里总没底。”
张雨晴连忙摆手：“这可不行，我在京城上学，根本帮不上啥忙，要是再占股份，就太占你们便宜了。”
“不占！”杜伟杰急着反驳，“只有你加入，我才敢放开手脚干。这次股份咱们平均分，你脑子灵活，有你把关，我们才放心。”
江洋在一旁补了句：“我看也是，你要是早认识雨晴，当初自己的厂子也不至于倒闭。”
“那叫吃一堑长一智！不然哪能遇见雨晴这么好的合伙人？”杜伟杰不服气地回嘴。
“行了，别吵了。”张雨晴无奈地笑了，“我就占10%的股，剩下的你们仨分，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几人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一番商量后，总算敲定了这件事，办公室里的气氛又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