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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了三日,才渐渐止住。天空像是被彻底洗刷过一遍,呈现出一种清冷的湛蓝,阳光重新洒下,却已失了夏日的炽烈,只余一片明晃晃的、缺乏温度的光亮。忠勇伯府庭院中的积水已被仆役细心扫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反射着天光,残留的雨水顺着鸱吻滴落,在石阶上敲出单调而清晰的脆响。那几株银杏树,经过风雨洗礼,金黄的叶子落了大半,枝干显得疏疏落落,平添几分萧瑟。

府内依旧保持着刻意的宁静。但这份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尤其是对于书房内的何宇而言。北疆的来信,如同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不断扩大,牵扯着对过往、现在与未来的深沉思虑。

此刻,他正独自坐在内书房临窗的紫檀木书案后。窗户开了一半,带着雨后草木清寒之气的微风徐徐送入,吹动了案头书页的一角。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读书或临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叶片凋零大半的老银杏树上,眼神深邃,没有焦点。

刘綎和北疆旧部的信件,已被他仔细收起,锁进了那个只有他自己能打开的紫檀木匣中。但信中的字句,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皇太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带着历史的沉重分量,压在他的心头。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知道努尔哈赤之后,一个更棘手、更具雄才大略的对手将会崛起。但当这个消息通过旧部的信件,以如此具体、如此迫近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时,那种历史的参与感和紧迫感,还是让他心潮起伏。皇太极的隐忍、整顿内务、对外示好,这一系列动作,清晰地表明后金正在完成一次危险的新生,其威胁程度,或许更胜其父努尔哈赤那种锋芒毕露的扩张。北疆未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比远方的强敌更让何宇警醒的,是近处的暗流。刘綎信中提及的朝中“微词”,关于他何宇“功高宜享清福”,关于他旧部“或有骄纵之举”,这些看似轻飘飘的流言,其背后蕴含的恶意与杀机,他再清楚不过。这绝非空穴来风,这是政治绞杀的前奏,是“功高震主”这出千年老戏即将拉开帷幕的信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凉的紫檀木案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盛极而危……” 他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自古名将,能善终者几何?白起、韩信、蓝玉……一个个功盖当世却不得善终的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灵魂深处来自现代的记忆,让他对皇权、对官僚体系有着更清醒、甚至可说是更冷酷的认知。他深知,在这个绝对的皇权社会里,个人的功绩和能力,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其本身就会成为一种“原罪”。

夏景帝如今对他圣眷正浓,赏赐不断,关怀备至。但这份“圣眷”,有多少是出于真心赏识,有多少是出于稳定军心、安抚功臣的政治需要,又有多少是带着帝王的权衡与试探?何宇不敢,也不能全然相信。帝心似海,最难揣测。今日可以因为你阵斩努尔哈赤而将你捧上云端,明日同样可以因为几句谗言,或仅仅是因为“觉得”你尾大不掉,而将你打入地狱。所谓的“证据”,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往往只是最后那根无关紧要的稻草。

刘綎信中那句“北疆数万儿郎,仍唯伯爷马首是瞻”,是袍泽弟兄们最真挚的情义,却也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份拥戴,在太平时节,就是取死之道。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容忍军队只知有将,而不知有君。即便他何宇毫无二心,这份潜在的、巨大的号召力本身,就是最大的忌讳。

“必须尽快切割……” 何宇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与北疆旧部的情感联系难以,也不必彻底斩断,但政治上的、军事上的隶属关系,必须尽快、干净利落地进行切割。绝不能留给旁人,尤其是留给龙椅上那位任何可以联想、可以发挥的借口。

他想起那日紫光阁赐宴,忠顺亲王那看似热情、实则句句藏针的言语;想起某些勋贵重臣那表面恭维、眼底却难掩嫉妒复杂的神色;甚至想起贾府宴请时,贾赦、王熙凤等人那过于热切的攀附……这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也是一个无形的角斗场。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无数种心思在围绕着他运转。拉拢、利用、嫉妒、构陷……种种可能,皆而有之。

他现在看似站在荣耀的顶峰,受万民敬仰,得皇帝信重。但何宇自己清楚,这顶峰之下,便是万丈深渊。一步踏错,或是稍有迟疑,便可能粉身碎骨。所谓的“闭门谢客”、“静心养伤”,只能暂时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却无法从根本上化解那源于权力核心的猜忌。

“唯有退,方能进。唯有舍,方能得。” 一个清晰的策略在他心中逐渐成形。主动上交兵权,彻底从北疆军务中脱身,以一个“伤病缠身、不堪重任”的弱者姿态出现在皇帝和朝臣面前,或许是当前最明智,也是唯一可行的自保之道。

这并非怯懦,而是审时度势后的战略转移。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时间用来让皇帝的猜忌之心随着他的“无用”而慢慢淡化,也让朝中那些眼红嫉妒的势力失去攻击的焦点。空间则用来让他从单纯的“名将”身份中解脱出来,有机会去观察、去了解这个帝国更深层次的顽疾,去经营除了军队之外的其他力量——经济的、人才的、乃至舆论的。

他想起了自己前世所知的那些历史。单纯的军事强大,若没有相应的政治智慧、经济基础和社会变革作为支撑,往往难以持久,甚至可能反噬自身。戚继光的晚年凄凉,张居正的身后清算,都是血淋淋的教训。他要走的,绝不能只是一条军功之路。

那么,交出兵权之后呢?做一个富家翁,安享荣华?不,那绝非他所愿。他来自现代的灵魂,对这个时代积贫积弱的现状有着本能的改变冲动。阵斩努尔哈赤,只是解了一时边患,却未能触动这个庞大帝国腐朽的根基。漕运的弊端、吏治的腐败、科技的滞后、民生的困苦……这些问题,不会因为边境的一次大胜而自动解决。

或许,这次“退隐”,正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从战场转向更广阔天地的契机。他可以借此机会,深入了解这个国家的运作机制,寻找改革的突破口。比如,那日赵虎提及的粮饷问题,是否与漕运腐败有关?比如,能否利用自己的爵位和声望,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尝试一些小的、局部的改良实验?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绝对安全的基础上。在帝王的猜忌心未消除之前,任何大的动作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他必须像最耐心的猎手一样,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吱呀”一声轻响,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贾芸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走了进来。她看到丈夫凝望窗外、沉思不语的样子,脚步放得更轻。她将汤碗轻轻放在书案一角,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而带着担忧地注视着他。

何宇从深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妻子。贾芸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缎面绣折枝梅花的小袄,下身是月白色的百褶裙,打扮得素雅洁净。几日来的主持中馈,让她眉宇间少了几分少女的娇怯,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沉稳与干练,但在面对他时,那眼底的关切与依赖却丝毫未变。

“芸儿,”何宇的声音因长久的沉默而略带一丝沙哑,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外面冷,怎么不多穿点。”

贾芸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手,轻声道:“妾身不冷。爷在想北疆的事?” 她虽未看信,但从那日赵虎的到来和何宇这几日沉凝的神色,也猜到了大概。

何宇没有否认,轻轻叹了口气,将贾芸拉到身旁的绣墩上坐下,低声道:“是啊。北边来了个更厉害的对手,叫皇太极。咱们自己这边,麻烦也不少。”

他将刘綎信中关于朝中流言的部分,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了贾芸,略去了那些过于直白和惊心的内容,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相信以贾芸的聪慧,定然能够领会。

贾芸听完,秀眉微蹙,沉默了片刻,方才抬头看向何宇,眼中带着了然与坚定:“爷,树大招风,古来如此。咱们如今在风口浪尖上,有人眼红,有人构陷,怕是难免。只是……爷打算如何应对?”

何宇欣赏地看着妻子。她没有寻常妇人的惊慌失措,也没有一味地劝他忍让或争锋,而是直接问到了最关键处。他沉吟了一下,道:“我思前想后,眼下最要紧的,是一个‘退’字。”

“退?”贾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转化为思索。

“对,退。”何宇肯定地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主动上表,以伤病未愈、难当大任为由,辞去北疆的一切实际军职,只留个爵位虚衔,安心在京城‘荣养’。”

贾芸是极聪慧的人,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深意。贾府内部的倾轧算计,她自幼见得多了,对于政治风险的敏感度,远胜寻常闺阁女子。她立刻意识到,这看似退让,实则是以退为进的高明策略。既能打消皇帝的疑虑,又能避开朝堂的明枪暗箭。

“爷思虑得是。”贾芸郑重地点点头,“只是……如此一来,爷辛苦挣下的军功基业,岂不是……”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那是她丈夫用命搏来的荣耀,如今却要亲手让出。

何宇明白她的未尽之语,淡然一笑,笑容里带着看透世情的豁达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芸儿,你要记住,真正的基业,不在那一官半职,甚至不在那丹书铁券。在于人心,在于本事,在于审时度势的智慧。只要人在,本事在,时机到了,该是我们的,终究还会是我们的。若是人没了,或者成了陛下的眼中钉,再大的基业,也不过是镜花水月,顷刻即碎。”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历经风雨、枝干遒劲的老树,意味深长地道:“你看那棵树,春夏之时,枝繁叶茂,固然好看。但若不懂在秋冬敛藏生机,褪尽繁华,又如何能抵御严寒,等待来年春天的勃发?人处高位,亦当如是。”

贾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在秋风中显得格外坚韧的虬枝,心中豁然开朗。她紧紧握住何宇的手,轻声道:“爷说的是。是妾身短视了。无论爷作何决定,妾身都支持。这伯府内外,妾身定会打理妥当,绝不让爷有后顾之忧。”

何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伸手将贾芸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清香,低声道:“有芸儿在,我便安心。这段日子,恐怕要真正‘静养’一段时日了。府外之事,我会让周文正多加留意。府内,就辛苦你了。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何宇,是真的伤病缠身,心灰意懒,只求做个富贵闲人。”

贾芸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安宁与力量。她轻声应道:“嗯,妾身明白。明日开始,便吩咐下去,府内用度再减三分,尤其是爷的补药份例,要显得精细却寻常。下人们也会约束得更紧,绝不惹是生非。”

夫妻二人相拥片刻,虽无言,却心意相通。窗外,天色渐渐向晚,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给萧瑟的秋日庭院涂抹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但这温暖之下,是愈发凛冽的寒夜即将来临。

何宇知道,他必须尽快行动。在那些针对他和旧部的“微词”酝酿成真正的风暴之前,在他“功高震主”的形象在皇帝心中彻底固化之前,他需要主动递上那封请求交出兵权、回家养病的奏疏。

这不仅是一道程序,更是一次重要的政治表态。他要用这种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夏景帝:我无意揽权,更无威胁,我只想做个安分守己的忠臣,请您放心。

同时,这也是一次试探。试探皇帝对他真实的态度,试探皇帝是真心希望他继续为国效力,还是早已存了鸟尽弓藏之心。

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路。要么换来真正的安宁与暗中布局的机会,要么……可能会加速某些祸事的到来。但无论如何,坐以待毙绝非他的风格。

名将之思,不在于一时一地的胜负,而在于对全局大势的洞察与对自身命运的掌控。盛极而危,危中亦藏生机。何宇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而冷静,如同北疆雪原上即将发起突击前的孤狼。

他轻轻放开贾芸,走到书案前,铺开一本空白的奏章用笺,取过一支兼毫湖笔,在砚台中缓缓舔饱了墨。

是时候,落下这以退为进的关键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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