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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南京城内外已是一派草长莺飞、暖意融融的景象。然而,位于皇城西苑最深处、新近以“皇家林苑修缮工程”名义被高大围墙彻底圈起的一片区域,却感受不到半分春日的闲适。这里,便是刚刚正式挂牌运作、被列为帝国最高机密之一的“军工研究坊”。

高墙由厚重的青砖砌成,墙头遍布铁蒺藜,仅有的几处门户皆有身着便装却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精干侍卫日夜把守,查验腰牌、对口令,程序一丝不苟。墙内,原有的亭台楼阁大多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新搭建的、外观朴实无华却异常坚固的砖石或厚木工坊。这些工坊并非杂乱分布,而是根据不同的研究项目,被划分为数个独立的院落,各有其专用的出入口和内部通道,彼此之间以矮墙或绿化隔开,确保声、光、气味乃至人员流动都互不干扰,保密与专注,是此地最高的准则。

最深处的甲字号院落,是整个研究坊中占地最广、动静也最大的所在。这里,便是专司研发皇帝亲命、代号“破城锤”的重型攻城炮的工坊。

刚一踏入院门,一股混合着煤炭燃烧、金属熔炼、以及某种高温油脂的灼热气息便扑面而来,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不是一声两声,而是持续不断、仿佛巨兽心跳般的沉重撞击声。院内,数座经过特殊加固、远比寻常炼铁炉庞大得多的巨型高炉正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将半个院子映照得一片通红。数十名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工匠,如同传说中的巨灵神,在炉火旁、铁砧前忙碌着,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领军此处的,是一位年过五旬、须发皆已花白却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的老者,名叫铁穹。他原是工部军器局的首席铸炮宗师,一生与铜铁火炮为伍,技艺登峰造极。然而,此刻这位经验丰富的大匠,眉头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座特制的巨大架子上,那根刚刚完成初步铸造、尚带着暗红色余温的超长炮管毛坯。

“师父,第三十七次加压测试……又……又失败了!”一名年轻助手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满是烟灰和沮丧,“炮尾结合处出现裂痕,虽未完全炸开,但……已不堪用!”

铁穹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那根报废的炮管前,伸出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手,仔细抚摸着炮尾那细微却致命的裂纹。这已经是近两个月来的第三十七次失败了。皇帝要求的“破城锤”,射程须远超现有任何守城器械,威力须能一击糜烂十数丈垣墙。这意味着炮管必须加长、增厚,以承受更强大的膛压。然而,炮管加长增厚后,内部镗孔(将铸造出的粗糙内壁打磨光滑、笔直)的精度与内壁厚度的均匀度,就成了几乎无法逾越的技术噩梦。

现有的手工镗磨工具,对于如此粗长且要求极高的炮管,显得力不从心。力度稍有不均,内壁便厚薄不一,在发射时巨大的内部压力下,薄弱点便会首先崩溃,导致炸膛。之前几次惨烈的炸膛事故,虽因防护得当未伤及人命,但昂贵的炮坯化为废铁,更是沉重打击了工匠们的信心。

工坊内原本高昂的士气,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渐渐消沉,只剩下锻锤无休止的轰鸣和工匠们沉重的喘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铁穹喃喃自语,他绕着那根失败的炮管踱步,目光扫过院内那些依靠水力驱动的锻锤,它们正不知疲倦地举起、落下,敲打着烧红的铁块,力量均匀而持久。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停下脚步。

“水!借水力!”他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既然人力无法做到均匀施力,为何不借助这不知疲倦的水力?”

他立刻召集核心工匠,在地上用炭笔画起了草图:“我们造一个巨大的镗杆,前端装上精钢镗刀,用绞盘和齿轮组与外面的水轮连接!让水轮带动镗杆旋转,同时用一套丝杠机构让镗杆匀速向前推进!对!就这样!造一个‘水力镗床’!”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陷入困境的工匠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投入了疯狂的尝试。设计传动机构、打造巨大的镗杆和刀头、调整水轮动力……又是十几个不眠不休的日夜。当第一台简陋却结构巧妙的“水力镗床”原型机在院角的小溪边架设起来,并成功带动镗杆平稳旋转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将一根较短的小炮管固定好,启动水轮。镗杆旋转着,在丝杠的推动下,缓慢而坚定地深入炮管内部,发出均匀的切削声。一个时辰后,当镗杆退出,工匠们迫不及待地用量具检查内壁——光滑!笔直!厚度均匀!远超手工打磨的效果!

“成了!师父!成了!”年轻助手激动得声音发颤。

铁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这还只是雏形,需要进一步完善才能用于真正的“破城锤”炮管,但通往成功的道路,已然被这巧思的“水力镗床”照亮。院内那持续已久的、带着焦虑的轰鸣声,似乎也因此而变得充满了希望的力量。

与“破城锤”工坊的沉重轰鸣不同,相隔不远的丙字号院落,则弥漫着一种更为诡异和危险的气氛。这里是代号“死神镰”的先进开花弹(榴霰弹)研发基地。

院门紧闭,但即便隔着墙,也能隐约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硝石与金属碎屑混合的特殊气味。偶尔,会从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不算剧烈,却让路过院外的侍卫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工坊的领军者,正是那位以痴迷爆炸物而闻名的“雷震子”道长。此刻,他身上的道袍更是沾满了各种颜色的化学渍和灼烧的痕迹,头发凌乱,双眼却闪烁着近乎癫狂的专注光芒。他正和几名同样一脸狂热、不修边幅的助手,围在一个用厚铁板和沙袋围起来的简易试验台前。

台上,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球形或圆柱形金属壳体,这便是“死神镰”的弹体。它们的核心挑战,不在于装药量,而在于那个至关重要的部件——定时引信。皇帝要求这种炮弹能在敌军阵列上空预定高度精准爆炸,将内含的预制破片或钢珠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这就要求引信必须极其可靠,既能保证出膛后延迟引爆,又不能因振动、温度变化等因素而提前或失效。

“第三百零四次试验,药捻延时引信,编号七。”雷震子声音沙哑地记录着。一名助手小心翼翼地将一根计算好长度和燃烧速度的药捻,插入一个开口的弹体模型,然后点燃。

药捻“嗤嗤”地燃烧着,冒出青烟。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不断缩短的火光。然而,就在即将燃尽、理论上应该引燃内部模拟火药(用沙土代替)的瞬间,药捻却忽然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又失败了!”一名助手沮丧地捶了一下沙袋,“受潮?风速?还是药料配比不稳?这玩意儿根本靠不住!”

雷震子没有气馁,反而抓起那根熄灭的药捻,凑到眼前仔细查看断口,又放到鼻尖嗅了嗅。“药捻不行,太容易受外界干扰。我们必须换思路!”他猛地转身,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简陋的草图,那是皇帝最初给予的、关于“机械击发延时”的模糊概念——“或许……可以尝试一种小型的钟表机构?或者利用炮弹旋转的离心力来触发?”

这个想法更加精密,也更加困难。工坊内堆满了各种拆解下来的小型齿轮、发条、簧片,以及大量因试验失败而扭曲变形的金属零件。小规模的爆炸时有发生,幸好事先防护充分,未造成严重伤亡,但每个人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空气中时刻弥漫着紧张与狂热交织的气息。雷震子常常对着一堆烧黑的零件发呆,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突然跳起来在纸上疯狂演算。失败是常态,但每一次微小的进展,都让这群“爆炸艺术家”们兴奋不已,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试图掌控“死神”挥动镰刀的精确时刻。

相比之下,乙字号院落则显得“安静”许多,但这种安静之下,是另一种形式的紧张与专注。这里是研发代号“活动壁垒”的快速构筑野战工事体系的工坊。

院内没有冲天的炉火,也没有刺鼻的化学气味,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木料清香和淡淡的铁锈味。地上铺满了刨花和锯末,空气中回荡着拉锯、刨木、钉锤敲击的清脆声响。领军的是两位风格迥异的大师:一位是神情严肃、一举一动都透着规矩和精准的墨家传人,公输铭;另一位则是经验丰富、善于解决实际难题的巧匠首领,鲁大山。

他们的挑战,看似不如前两者那般惊心动魄,却同样复杂:如何在防御强度、自身重量、以及野战条件下快速组装拆卸的速度之间,找到完美的平衡点。皇帝要求,一支工兵小队须能在半日之内,依托此体系为大军构筑起一道足以抵御骑兵冲击的临时坚固壁垒。

工坊的空地上,堆满了各种形状和尺寸的木制、铁制乃至初步试验的水泥预制构件模型。有加厚加重的盾牌式单元,有带支架的挡板,有可拼接的栅栏柱,还有用于固定和连接的各式奇特的榫卯件、铁箍、插销。

“公输先生,您看这个‘燕尾榫’加‘穿带’的结构,强度是够了,但组装起来太耗时,对工匠手艺要求也高。”鲁大山拿起一个复杂的木制连接件,皱眉道。

公输铭接过,仔细审视着榫卯的每一个角度:“确实。陛下的要求是‘快速构筑’,我们必须简化。或许……可以尝试标准化的插槽和铁销?就像搭积木一样。”

“标准化……”鲁大山沉吟着,“意思是所有同类的构件,尺寸、接口都完全一样?这……这能做到吗?木材会胀缩,铁件会磨损啊。”

“所以要优选木料,进行防腐防潮处理。铁件要统一规格,误差控制在毫厘之内。”公输铭语气坚定,“这是方向。我们必须抛弃每件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传统思路,要让最普通的士兵,经过简单训练,就能按照图纸,像拼图一样将‘壁垒’快速搭建起来。”

两人时而争论,时而合作,在地上画满草图,用边角料制作出一个个简化版的连接件进行承重和拆装测试。失败了很多次,插销太紧拔不出,太松易脱落;挡板太重搬不动,太轻不抗冲击……但渐渐地,一种以核心骨架、标准化面板和简易连接件为基础的模块化设计思路,开始清晰起来。工匠们被分成不同的小组,有的专门负责打造特定型号的构件,有的则反复进行组装演练,记录时间,发现问题。这里没有震天的爆炸,却有着水滴石穿的执着,他们正在为未来的大明将士,拼凑着一座可以随身携带、随时展开的“移动城池”。

军工研究坊内的每一个工坊,都在与时间和技术难题赛跑。而远在乾清宫的朱允炆,虽未亲至这片森严的工坊区,但他的影子却无处不在。

每日深夜,皇城司指挥使宋忠都会亲自将一份关于各工坊进展、遇到的具体难题的密报,送到皇帝的案头。朱允炆会仔细阅读这些充斥着专业术语和失败记录的汇报。

当看到“破城锤”工坊为镗孔精度困扰时,他会看似随意地对宋忠提一句:“镗杆旋转需稳,推进需匀,或可借鉴水车带动磨盘之理,以齿轮调节速比。”这句看似“灵感一现”的话,被迅速传达到铁穹耳中,对他完善“水力镗床”的传动设计起到了关键的启发作用。

当得知“死神镰”工坊在定时引信上陷入僵局,他又会在给格物院的批复中写道:“延时之道,非仅火药燃烧一途,钟表之擒纵,或离心之力,皆可探究。”这为雷震子团队打开了新的思路之门。

而对于“活动壁垒”工坊关于标准化的争论,他则通过徐辉祖传达了一个更清晰的概念:“朕所谓标准化,即‘零件通用,如制钱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然若能统一毫厘之标准,则万件如一,方可言速成。”

这些精准而富有远见的指引,每每在关键时刻为陷入困境的工匠们点亮前路。他们虽不知皇帝为何能对如此精深的技术细节也有这般见地,只能归因于“天纵圣明”,但正是这种“先知”般的引导,与工匠们自身的经验、智慧和坚韧相结合,推动着这三项划时代的利器,在无数次失败和尝试中,一点点艰难地孕育、成长。

西苑军工研究坊的高墙之内,听不到外面的鸟语花香,只有金属的咆哮、化学的嘶鸣和木石的碰撞。这里没有轻松的灵感迸发,只有汗水的浇灌、巧思的碰撞和无数次失败后的坚持。帝国的绝对武力之梦,正在这片看似枯燥、实则充满创造激情与坚韧意志的工坊中,悄然孕育着破茧而出的力量。

(第11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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