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石从哪弄来一个女人,送到了齐宁休息的院子后,便急匆匆跑来回禀秦策。
秦策无奈的瞪着李石,责备说:“找女人就算了,还带到军营里。我刚刚宣布新规,不准在军营嫖宿,你便带进来一个女人,岂不是诚心与我作对?”
李石贼溜溜的一对鬼眼,嘻笑着说:“要不然,我给你也弄一个?”
“滚蛋!”秦策暴跳如雷。
“你叫我滚的,那我可真滚了。”
李石说完就跑,不给秦策多骂一句的机会。
晨星寥落,旭日东升,门楼上的阁楼内,茶果齐备,热茶缥缈。
耳中响彻着操练场上练兵的阵阵吼声,秦策向齐宁敬茶:“齐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好的很,但有一样我可明说。”齐宁放下茶碗,义正言辞道:“昨晚那小姑娘我可没碰。”
“这是为何?”
齐宁笑着解释:“谁知道李石那小子在哪找的人,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碰的。”
秦策笑容不屑,调侃道:“你还挑三拣四?”
“当然,你以为我饥不择食啊?我纵有色心,但多半是玩笑而已。”
“是,我早知道,一个拥有致命弱点的人,如何使铁骑营成为一支,大威朝数一数二的军队。”
齐宁硕大的手掌,捏起一块小巧的糕点,边吃边说:“我发现你的兵,夜里还有往外跑的?”
“若有告假,是可以出营的!”
齐宁则说:“即便有告假,但我怎么觉得,夜里出去的,多半都是偷跑的。”
秦策压低眉头,点头说:“此种乱象应该是有的。”
齐宁严肃道:“在铁骑营,非婚丧嫁娶之大事,是不会轻易批假的。”
他豪迈的大口饮茶,继续说:“训练完毕,在规定的时限,必须立马回营休息,什么赌骰子,玩龙阳断袖那套把戏,或偷跑出去喝酒,或逛妓馆,统统不允许。”
秦策坐姿笔挺,耳中认真的听着齐宁讲话,手上及时的为齐宁添茶水。
齐宁道:“我会极力的压制他们的欲望,又会在适当的时机,为他们安排歌舞助兴,摆宴饮酒,女人作陪。压抑欲望,再由我来满足他们的欲望,你能做得到吗?”
秦策钦佩的点头赞叹:“还是齐兄技高一筹。”
“另外你要知道,在铁骑营,几乎无人敢触犯军令。
我要罚必须罚得狠,鞭子抽在身上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只经历一次,他们不敢再经历第二次。
但若赏我亦是出手大方,绝不允许从中抽条,我发多少,拿到他们手里的便得是多少,贪我士兵手里的银子,必须脑袋搬家,我营里亦无贪利者。”
齐宁将一粒花生抛到嘴里,笑说:“不过,我理解你,你的家世对你来说有利亦有弊,即便你能力再出众,别人都看不到,越是强权压制,越是难以服众。
我只追求铁腕征服,而你则要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才能达到目的,故此,你要从最末等的士兵向上爬,才能获得更多的认可。”
齐宁一语中的,戳到了秦策的痛点,多年的苦心孤诣,只为了一个说法。
但很显然,有些人根本不服,尽管在战场上断骨舍命,尽洒热血,有些人依然保持着冷嘲热讽的态度,因为他们只想看到秦策的笑话。
故此,秦策坚信,无法拉拢的人,只能选择除掉,欲除掉敌对之人,必须先搅浑神武营这潭深水。
夜幕低垂,繁星点缀,墙角的蝈蝈喋喋不休,偶有几声孤寂的鸟鸣,惊扰静谧的夜空。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营房中顾盼子的愁思。
总旗官曾如意,这位顾盼子的前上司,如今的平级好友,他啃着通红的苹果,将总旗官吉祥,这位顾盼子的前室友,一同带进了屋。
曾如意站在地中央发问:“你找我有事?”
“坐坐坐。”
顾盼子将二人请到圆桌旁坐定,然后端起茶壶,殷勤的倒水,一排洁白的贝齿整齐的露在外面,发出讪讪的笑声。
“二位,马上月末考核了,营里大检阅,我火烧眉毛了。我这初来乍到的总旗官,且又对组内那百十来人不很熟悉,如何才能让他们在月初投我一票?否则我地位不保,面子就丢光了。”
曾如意“吭哧吭哧”嚼着苹果,黝黑的脸上,那道陈年旧疤,随着咀嚼的动作,蠕蠕颤动。
他若无其事的说:“那岂不是更好,你不适合带兵,退下来就不用发愁了。”
顾盼子焦躁的抱怨:“所以我就说,到底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提议月末考核的?原本我可以在总旗官的位置上高枕无忧,多领点月俸,这回好了,恐怕首批我就得被贬下来。”
“你说是谁,当然是营指挥使的主意啊!”
顾盼子瞪着曾如意漫不经心的表情,恍然大悟,既然是秦策的规定,顾盼子立时改口。
“好,这主意好,整顿了军营,提高了士兵素养,也就是营指挥使头脑聪慧,旁人哪有这等高瞻远瞩。”
吉祥天性温文尔雅,他时常笑意春风的面颊上,总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温声宽慰:“顾总旗何必愁,要丢面子大家一起丢,下月初,估摸着有我陪你一同落选,以后咱们慢慢努力吧。”
曾如意左右瞧着二人,忍俊不禁,他丢掉手里的果核,道:“你们俩啊,想继续混下去,听我的,跟我去小兵营房,跟他们赌骰子,连着输给他们几天,全都摆平,月初选票肯定选你们。”
“真的假的?”
吉祥不以为意,神色无波无澜,顾盼子则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曾如意跨过凳子,起身说:“信不信,咱们到营房里一试便知。”
三人面面相觑,吉祥第一个举手拒绝:“我不去,军中有规定,晚上休息,不得窜营,喝酒,赌博······”
“行了行了,”曾如意不耐烦的打断吉祥:“别跟我背军规,有些事他就是行不通,不让他们赌,让他们以什么消遣?你不去算了,顾盼子你走不走?”
顾盼子半起半坐,没了主意,以求助似的眼神望着吉祥。
吉祥则眉头紧锁,悄悄的摇了摇头。
顾盼子立起身,心下权衡许久,最终还是狠下心道:“不过就这几日,马上到了考核之期,我去搏一搏。”
随后她一边追逐曾如意,一边指着吉祥警告道:“你别给我说出去,若走漏了风声,我第一个怀疑你。”
“关我何事?”
目送顾盼子和曾如意离开,吉祥虽心有隐忧,也只好独自返回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