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日月交替,夜幕下的繁星闪闪。
宽大的龙床上,金烛通明,纱帐摇曳。
懒懒的猫吟,绵延至帐外,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壮实的脊背细汗微微,桃色的面容羞涩的沉醉。
秦策俯下身,吮吸着顾盼子唇上甜蜜的味道,青筋隆起的手掌,在细嫩的肌骨间游走。
他揽臂抱住顾盼子玲珑的软腰,翻身将顾盼子展示在结实的腹肌之上。
秦策的笑容痞坏而诱人。
“宝贝,你自己来。”
稍作会意,顾盼子蓦然熏红了脸,她趴在秦策的胸膛上不停的摇头。
“听话。”
秦策带着些命令的口吻。
顾盼子死也不肯,坚持趴在秦策的身上摇头拒绝。
秦策没奈何的笑,只好再将顾盼子抱到身下。
金烛燃尽之前,热烈的余烬残存。
秦策绵密的舔舐着顾盼子的耳窝,在他耳边低语。
“宝贝,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唯有你去办,我才放心。”
顾盼子闭目聆听,男人低沉的话音,仿似来自地狱。
“替我杀了方守利,这些造反路上的绊脚石,也该到了他们的死期。”
顾盼子倏然睁开眼睛,移目望向烛光中的寒眸。
亲热过后,犹如一盆冰水,将顾盼子从头到脚浇淋彻底。
她怔然半刻,方隐晦的抿起唇角,陌然的点头。
随即,如同赏赐一般,秦策吻向顾盼子的额头。
次日早朝之后,秦策于谨身殿召见翰林院大学士卓进。
满朝上下,能有此频繁殊荣者,唯卓进一人。
他轻车熟路,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从来妃嫔容易恃宠而骄,大臣得宠,内心亦是总有飘飘然之感。
卓进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习惯,直至现如今的春风得意。
每每听到同僚们的艳羡之词,卓进总是若无其事的摆手。
“圣上青睐,则负担更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诚惶诚恐。”
见卓进入殿,秦策立马热情的吩咐杨内侍。
“为卓爱卿赐座。”
卓进拜谢之后,恭谨的坐在圆凳上。
秦策关切的说:“卓爱卿主笔前朝实录,又撰写了朕的事迹,朕非常满意你的文章,这段日子,朕生发出一个新的想法,希望卓爱卿能够替朕完成。”
“皇上信任,臣等荣幸,有任何吩咐,臣等必将尽心竭力。”
皇帝起身,卓进立马也跟着站起来。
秦策神采飞扬,双眸投射出亢奋的光芒,他轻快的步伐踱到卓进面前,以清朗的声音描绘道。
“朕要修一部书,囊括古今所有经典,事无巨细,全部归于一书,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修书,从来都是新帝登基的癖好。
因为通过修书,可以美化皇帝的名声,并且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功勋。
卓进心领神会,回答的十分爽快:“臣明白皇上的用意,请皇上放心,臣定会为皇上创作一部旷世奇作。”
“好,朕就知道,交给你绝对没错,无论是人手,还是银子,卓爱卿尽管开口。”
“皇上仁德,臣定不辜负皇上圣恩。”
卓进出殿,秦策灼灼的目光远送,并寄去了所有希望。
墨蓝的苍穹,道道闪电劈开罅隙,阵阵夜风吹过,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霎时青石板路清水流荡,淹没行人的鞋底。
一道闪电划过,整个世界亮如白昼,转瞬之间,即沉沦在无边的黑暗,唯有雨滴沉重的拍打着两肩。
轰隆隆的雷声于头顶盘旋,行人皆匆匆躲回家中,整座皇城万人空巷。
又一道闪电直直的劈下来,不过是一瞬间的光亮,路上一个孤独伫立的人影子,戴着斗笠,以黑纱遮面,湿漉漉的手紧紧的握着大雁刀的刀柄。
前朝余孽,奸臣逆党,皆可按罪诛杀,而那些战争中的劲敌,战后的归顺者,依然是秦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人无法冠以罪名,秦策又不想他们安生的活着,只好逐一暗杀,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默默的消失。
方守利作为前朝国公,首轮被文顺帝派出去,抵御秦策的行天道大军。
虽在秦策称帝时,此人第一时间选择归顺,但气量狭窄的秦策,终是不想放过二人昔日的对战之仇。
若原谅战场上的敌人,那是对行天道死士的亵渎。
雨夜下,顾盼子接下皇帝派给她的暗杀令,独自一人逼近了方守利的府门。
方守利老伴儿走得早,后来一直独居,偌大的庭院,儿孙满堂,他享受着热闹中的安静一隅。
今晚雨水很大,方守利吃过晚饭,儿孙们逐一过来例行叩拜。
欢声笑语过后,晚辈们在雨夜中,各自返回住处安歇。
方守利年近花甲,一生从武,体魄依然康健。
他背不弓,腿不弯,精神矍铄。
儿孙的吵闹过后,方守利沉溺于莫大的空虚中。
直至丫鬟仆人亦退出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大雨滂沱灌溉庭院,致使清水河流。
当当当······
于被窝中安歇的方守利耳朵很灵,他在隆隆雷声中捕捉到敲门声,轻轻缓缓,节奏分明。
方守利皱起眉头很是疑惑,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或是丫鬟仆人有事?
方守利挣扎着爬下床,披上外衣。
电闪雷鸣间,屋内一阵暗如深渊,一阵又亮如白昼。
亮起时,能清晰的看到门上映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子,头上罩着遮雨的硕大帽檐。
骤然间,方守利不认为门外之人是自家人,更不会是丫鬟仆人的样子。
方守利呆立在门口,迟疑着不肯开门。
霎时,一阵疾风撞破房门,雨水“啪嗒嗒”击在方守利的老脸上。
方守利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努力的于风雨中睁开眼睛。
那一身暗黑的,可怖的青幽卫天鹰服,以及那柄血腥的大雁刀,赫然的呈现在方守利眼前。
风潇雨晦,斗笠的帽檐缓缓的抬起,顾盼子黑纱半遮面,一双摄人的冷目,刀子一般注视着方守利。
方守利反应很快,无须多问,他已充分知晓境况,并立即转身去取墙上的佩剑。
顾盼子步调很稳,高靴湿漉漉的迈进屋子,右手摸着大雁刀的刀柄,“嚓”地抽出刀刃,在方守利背后狠劈下来。
方守利不愧是武将出身,老当益壮,挥剑挡了下来。
闪电一过,两柄银光闪闪的锋刃抵在一起,方守利厉声问:“什么人?”
“明知故问。”
顾盼子晦声说:“青幽卫办案,方国公请配合。”
方守利用力推开顾盼子,他单薄的里衣在清风吹拂下,不住的颤抖。
“皇上命你来杀我?”
顾盼子大步向前,举起刀斜砍,冷漠的回答:“你死,保全家无虞,否则你方家,亦会落得叛臣灭族的下场。”
方守利闪了几招,听过顾盼子的话,他明显招式放缓,反抗的欲望不再似先时那么强烈。
顾盼子察觉以后,收刀入鞘,趁机夺下方守利手中的剑。
电闪一过,顾盼子的剑尖直指方守利的胸口。
一瞬间,二人在明亮下四目相对,方守利绝望的闭上双眼,剑身倒映着顾盼子狠绝的双眸。
雷声起了,屋里屋外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