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召见顾盼子、张坚、徐亥进宫。”
秦策一声令下,侍卫持令牌出宫传旨。
秦永固见目的达成,默默的退出大殿。
有句话叫得不到即毁掉,既然拉拢不来顾盼子,也不能让她成为大哥的得力助手。
最好借皇帝之手,杀了顾盼子。
不能成为盟友,那即是敌人,这便是秦永固的处事原则。
顾盼子尚在家中对着陈督军父子焦头烂额。
这家伙酒醒之后,非要前来履行承诺,今日一定要他儿子正式拜顾盼子为干爹。
顾盼子愁眉苦脸,苦口拒绝。
恰时,护院跑过来禀报:“大人,门外有皇宫侍卫过来传旨。”
顾盼子乍然起身,心中忐忑,莫不是秦策寻到什么罪名,要将她像除掉奸臣一样,斩首示众?
顾盼子先安顿督军父子,然后心事重重到堂前听旨。
侍卫的嗓音高亢洪亮,仅交代一句:“宣顾盼子入宫觐见。”
顾盼子的心,犹如被一根将断未断的细绳悬在天上,随时有下坠的危险。
她叩拜接旨,然后一边向侍卫塞银子,一边悄声向侍卫打听:“好事坏事?”
侍卫微微摇头:“不敢说,宫里同时还召见了张坚和徐亥。”
听到这两个名字,顾盼子两腿一软,跌进侍卫怀中。
侍卫绅士的将顾盼子扶住,轻唤道:“顾大人你没事吧?”
督军父子从后面走来,见顾盼子两眼发直,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了。
陈督军急忙问:“顾大人这是怎么了?”
顾盼子失魂落魄,气若游丝:“我完蛋了。”
“完蛋了?”
陈督军老眼滴溜溜一转,察觉风向不对,竟然变脸比翻书都快,他火速牵起儿子的手,丢下一句:“顾大人,有缘再会,陈某不打扰了。”
然后,父子俩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顾宅。
侍卫扶着顾盼子劝慰道:“顾大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无论如何,皇帝召见,赶快准备进宫吧。”
顾盼子深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才回屋梳洗头面,然后换上官袍,整理好仪容仪表。
然而,未等她出门,都察院的人便无礼的冲进来。
监察御史趾高气扬的走在前头,极不客气的指挥着侍卫们分头行动,对顾宅进行全面的搜查。
顾盼子这下更慌了,她急问:“御史大人这是做什么?”
监察御史将一张盖有龙印的圣旨举起来,冷漠的说:“奉旨搜查,敢阻拦者,入狱拿问。”
顾盼子登时心惊肉跳,举凡走到查抄这一步,当真是离死不远了。
可她始终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传旨侍卫催促:“顾大人若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
顾盼子茫然的点头:“让你久等了,我这便随你进宫。”
顾盼子在宫门前翻身下马,她想了一路,自认并未违法贪赃,除了按时领月俸,额外的皆是太子与兴盛王的赏赐,且这些都账目清晰,光明磊落。
前夜大臣送的贿赂,她更是分文未取,难道同僚之间吃饭也犯法?
正胡思乱想之际,顾盼子已被带到奉天殿前。
侍卫进去通报之后,殿门大开,顾盼子迈过门槛进殿。
此时,张坚和徐亥,二人早已并肩跪在殿中央。
那头雄霸天下的青狮,威严的俯瞰,似乎正在思考,如何吞掉眼前这几只瑟瑟发抖的小猎物。
如此场面,令顾盼子几度窒息,她脚底发软,宛如踏在棉花上,双手哆嗦,汗出不止。
顾盼子快步赶过去,向着御台之上,站得四平八稳的秦策叩拜:“臣顾盼子,拜见皇上。”
她撩起衣摆,双膝落地,将头磕在手背上。
随即,头上传来秦策悠远的喉音:“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好生说说,你们之间的那些勾当。”
顾盼子双手撑地,深埋着头,不敢第一个发言。
旁边的张坚颤着声音说:“皇上,我们之间哪敢有何勾当,臣等对皇上忠心不二,从来都是本本分分。”
“不承认是吧?需要朕帮你们回忆吗?”
秦策双手负后,长身玉立,朗声道:“前日夜,福源大酒楼,你们一桌饮酒,都说了什么话,为朕复述一遍。”
张坚和徐亥偷偷互望,徐亥擦了擦额角的汗,摇头说:“皇上,前日晚间我们皆是醉话连篇,实在拿不上台面。”
“那即是承认你们在一起吃饭喝酒了?”
张坚猛点头:“回皇上,饭是吃了,酒也喝了,但是聊得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废话,不值一提。”
“顾盼子!”
秦策声如洪钟:“你来说说你们都聊些什么废话?”
这声音仿似离弦的弩箭,与空气擦出“噼啪”的火花,以劲猛的光速,正中顾盼子胸口。
顾盼子宛若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她双手摸着冰凉的地砖,惶惶然道:“回皇上,前日夜臣确实喝多了酒,实在记不清席间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
秦策悍戾的模样,真似勾魂的夜叉。
“你们毫不相干的职务,因何坐在一起喝酒?”
顾盼子狂吞口水,难以启齿。
依旧是张坚挺身道:“皇上,我们偏巧遇上,故此交个朋友而已。”
秦策在御台上缓慢的踱步,满口质疑:“交朋友当然没问题,那私自交易黄金又是怎么回事?”
“绝对没有的事啊皇上,这您可是大大的冤枉微臣。”
徐亥附和道:“皇上,臣等绝不敢这么做,万万不敢呐。”
秦策清冷的目光转投顾盼子,质问道:“顾盼子,你说呢?”
顾盼子闷着头,全身都在出冷汗,听到秦策问到她头上,她硬着头皮否认:“回皇上,并无交易黄金的事实。”
顾盼子能有什么办法,唯有死不承认。
秦策再次追问:“都不承认是吗?”
三个人一致的低着头,保持着一致的沉默。
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皇帝不再问话,三个人也不敢乱搭腔。
可越是无声,越是心神不宁,三个人各怀心事,心中打鼓。
许久,令人窒息的度秒如年,一颗心仿佛捏在皇帝的手心里,被捉弄了许久。
虽不安,又不敢抬头向上看。
三个人跪在同一条线上,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