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素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小蛇冰凉的鳞片。
小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齐素音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
禁灵阁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石床和带着霉味的草席。
齐素音咬牙，从自己身上的外裙下摆，用力撕下一条柔软的内衬布料。
而后，她将小蛇从手腕上轻轻托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齐素音就着从铁窗投进来的唯一一缕微光，仔细端详着那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对于如此幼小的魔兽而言，依旧是致命的。
没有丹药，没有灵力……
齐素音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俯下身，伸出舌尖，在小蛇的伤口上轻轻舔舐起来。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而后，她割开指尖，将流出的血液喂到小蛇嘴边。
小蛇虽然处于昏睡之中，可还是本能地将血咽了下去！
有用！
齐素音来到玄霄宗这么久以来，食用了许多灵植灵兽。
修士身上的血液都带有一定的灵气。
对于境况糟糕的小蛇来说，一点灵气都能成为它活下去的希望！
“宗主来了！”
门外，伴随着脚步声，守卫恭敬的问好声传来。
齐素音的身体瞬间僵住。
齐素音盯着怀中的小蛇。
她怀里还躺着一只魔族！
她被关进禁灵阁，本就与山河图一事有关。
若是再被查出与魔族有染，她必死无疑！
齐素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赌了！
电光石火之间，齐素音飞快地将那条柔软的布料裹在小蛇身上，遮住它的伤口和气息。
然后，一把将小蛇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袍深处。
小蛇冰冷的身体紧贴着她的手臂皮肤，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齐素音对着袖口，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警告，
“如果被查出来，就自求多福吧！”
话音未落，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外。
“吱呀——”
厚重的石门被从外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弟子拜见宗主。”
楚宗主沉声问道：
“方才，可是有什么异样？”
“回宗主，”
齐素音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弱，
“此地灵气断绝，阴冷异常，弟子只是一时心神失守……”
齐素音说着话，眼眶迅速泛红，整个人跪伏在地。
她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姿态谦卑。
她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正落在她的头顶，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楚宗主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石室，
“心神失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是。”
齐素音垂下头，声音更咽，
“弟子自知身有嫌疑，甘愿被查，只是从未经历过这般境地，心中实在害怕。”
她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手臂上，那条小蛇似乎动了一下。
齐素音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一瞬间，心脏似乎都要停跳了！
楚宗主沉默着。
如山岳般的威压让齐素音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禁灵阁磨练的便是心性。”
许久，楚天阔才缓缓开口，
“你既是晋儿看重的人，便更应恪守本心，磨砺己身。”
齐素音颤声应道，
“是，弟子谨遵宗主教诲。”
楚宗主收回目光，冷笑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问剑宗和姓谢那个贱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石门被重新关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随之散去。
齐素音整个人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缓缓摊开手，看着袖中安然无恙的小蛇，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而在她隔壁。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石室里，身穿青衣的男子盘膝而坐。
正是青厌。
石墙的隔音效果对凡人来说是绝对的。
但对他而言，却形同虚设。
齐素音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他的耳中。
只是，与齐素音对话的那道声音他却听不到。
他暗道可惜。
不过，也够复命了。
趁着守卫不注意，青厌偷偷溜走。
*
谢殊观收到识海里青厌的传音，眼睫微动。
灵兽与主人缔结死契，便是将神魂交织在一起。
这道契约烙印，超越了世间绝大多数的法则与禁制。
只要彼此一念，哪怕相隔万里，也能瞬间感知对方的意念。
“齐素音确实有异动。”
又来了。
齐素音的手段，从不是大开大合的正面冲撞。
可惜，这一次青厌也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开端。
系统饶有兴味地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谢殊观的唇角无声地牵动了一下。
她自身都难保了。
谢殊观想起那枚洗髓丸。
系统出品，功效逆天。
只要服下，她这被人嘲笑了无数年的五灵根废物体质，就能得到脱胎换骨的改善。
届时修炼速度一日千里。
可她不敢用。
这枚近在咫尺的无上宝药，于她而言，却是催命的毒丸。
【根据本世界“剧情线”推测，宿主抵达元婴境之时，将触发“恶女谢幕”的强制性法则。】
【宿主存活率为：0。】
一旦她使用了洗髓丸，资质提升，恐怕来不及为她自己寻找机缘，就会被推向那个必死的结局。
她所有的努力，都将为他人做嫁衣。
谢殊观甚至能想象到，当她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那一刻，齐素音会如何顺理成章地接收她的一切。
“修为境界的提升是陷阱，暂时不能进阶。”
谢殊观琢磨道，
“但这不代表，我的实力不能提升。”
一个修士的强大，从来不只取决于境界的高低。
功法、对敌经验、神识，甚至是经脉能容纳的灵气数量……
对于御兽师而言，还有灵兽。
这些，都是构成实力重要部分。
既然通往元婴的大门是一扇死亡之门，那她就在金丹这个境界，将自己打磨成一柄最锋利的剑。
一柄能够斩破这所谓“命运”的剑！
她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知道，即便是棋子，也有掀翻棋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