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大败。
二十万大军损失惨重,仅有部分残兵得以撤离。
当敌军追至郢陈城下,立于城头的昌平君淡然一笑,衣袖轻扬。
城中骤然涌出不知何时埋伏的大批楚军,前后夹击。
李信一败涂地。
二十万秦军,折损过半。
生还者寥寥。
此役惨败,震动秦国。
连番大胜之下,秦国上下不免骄矜。
即便是一向沉稳的赢政,也难免心浮。
而这场大败,终令他清醒。
接到急报时,赢政指节攥得发白。
他垂首揉着眉心,沉声道:“败了,二十万大军几近覆灭。楚人狡诈,竟以纵深之策拖垮李信。”
养心殿内,一片死寂。
自李信出兵,已近两月。
寒冬渐近。
王翦曾言,须集六十万兵马,待来年开春进军。
可赢政心有不甘——
竟败于日渐衰弱的楚国。
列国皆惊,暗流涌动。
向来战无不胜的秦国,首尝如此惨败。
王翦叹道:“楚人抗秦之心坚决,未派三公子入楚,便是防其反噬。而今看来,楚地从上至下皆不愿臣服。纵以六十万大军征服,也难收其心。”
他早已看清:若不能真正收服楚国,强取反成负累。那样广袤的国土,将如隐火,随时可焚大秦根基。
正议论间,一人疾奔入内,高声禀报:“八百里加急!郢陈昌平君叛秦投楚,楚将项燕等人拥立其为新楚王。李信将军二十万大军在郢陈几近全军覆没!”
或许是受了将晨的影响,李信带兵比史书记载还要迅猛,一路急行,直接攻下了有两三万守军的寿春。
将晨带来的蝴蝶效应,不经意间再次加速了历史的改变。
赢政猛地站了起来。
“噗——”
他张口欲言,却喷出一口鲜血。急怒攻心之下,这位慈父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昌平君背叛秦国。
从背后捅来一刀。
“父王,你的缺点,就是太过仁慈。”
昏迷后醒来的赢政,望着屋顶出神。
他回顾一生,想起将晨说他仁慈,原本并不相信。
可现在,他信了。
不仅信了,现实还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昌平君背叛了他。
赢政如此信任他,叛乱未平还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昌平君依然这样做了。
赢政难以置信。
“昌平君终究是楚 ** 室血脉。”王翦在旁叹息。
谁也没想到,昌平君会突然从背后给秦国致命一击。
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小三,小三儿呢?”赢政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叫小三来!寡人要派他去——他们楚国不是骨头硬吗?寡人就让小三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敲碎!”
还有那些反战派。
扶苏的派系,昌平君的派系。
当初他们以安抚楚国为由,极力反对将晨挂帅。
赢政也曾顾虑,不愿激起楚国过度反抗,谁知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项燕统领六十万大军,拥立昌平君为新的楚王。
反秦归楚。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谁也没想到,局势竟会如此戏剧性地转变。
而将晨,早已在等待这一刻。
楚国与昌平君,狠狠摆了秦国一道。
踏踏踏!!!
府邸正门处,将晨步履从容地踏入庭院。
凝视着赢政枯槁的容颜,将晨眼底泛起深潭般的幽光。
三子,你所言不虚,寡人确为妇人之仁。赢政甫开口便坦然自承。
更令他震怒的是昌平君的背叛。
这使赢政恍若遭人戏弄的痴愚之徒。
虽明知将晨擒获昌平君之事疑窦丛生,赢政仍选择信任昌平君。
岂料真心竟遭践踏。
昌平君非但助楚国歼灭大秦二十万精锐,更顺势登上楚王宝座。
如今赢政再不轻信任何人。
纵是王翦,亦难获全然信任。
此次昌平君设下的陷阱,几乎断送秦国根基。
史册记载亦如是:当王翦率举国六十万将士出征时,赢政特意扣留其子王贲严加监视。
传诏:封武安君将晨为上将军,总领三军,征伐楚国。赢政切齿颁令。
誓要倾举国之力踏平楚地。
父王无需如此。十万铁骑足矣,儿臣已从上郡携来十万匈奴战马,配以十万秦锐士便可成军......将晨拱手谏言。
十万?
王翦闻言踉跄,几欲栽倒。
若换作他人,王翦定以为其神志失常。
然则将晨究竟意欲何为?
大王,长公子求见。
未待赢政回应,殿外传来通报。
赢政声线透着虚弱。
自那日盛怒之下当众斥责扶不起的扶苏后,此话已传遍朝野,扶苏竟成庸碌之辈的代称。
冷静后的赢政亦觉歉疚。
虽为长子,扶苏与储君之位已渐行渐远。
脚步声由远及近。
扶苏步履匆匆地踏入殿内,一见赢政卧于病榻之上,顿时面露悲戚之色。
但他很快神色一凛,沉声道:“父王,眼下不宜出兵,儿臣恳请父王与昌平君和谈。”
“哦?”赢政目光如炬。
扶苏仍坚持己见:“昌平君定有苦衷,儿臣信他。”
言毕,扶苏伏地叩首。
此时朝堂尚未盛行跪拜之礼。
“咳咳咳!”
赢政虚弱地咳嗽着,伸手指向门外:“走,立刻走。”
真是扶不起的扶苏。
赢政眼中尽是失望。
先前派扶苏寻蒙恬,甚至赋予兵权,委以重任,那已是给他的最后机会。
自匈奴入关后,扶苏彻底与储君之位无缘。
将晨继任太子之事,在赢政心中已有九成定论。
大秦需要铁血君王。
赢政自觉还是太过仁慈。
若再来个更仁弱的君主,大秦岂能不亡?
扶苏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父王彻底放弃。
储君之位,与他渐行渐远。
“父王,伐楚是您最大的失策。”扶苏愤然离去。
他似乎也明白无法说服赢政。
但将晨伫立一旁的身影,令扶苏心生畏惧。
战国第一杀神,威名赫赫。
“应当不会,父王不会如此糊涂。若派老三伐楚,楚国必誓死抵抗,父王断不会这般愚昧!”
本已顽强抵抗的楚国,若再见将晨这般杀神,抵抗意志必将倍增。
然天不遂人愿。
当扶苏在殿外看见将晨迈步而出时,不禁攥紧双拳。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将晨与扶苏,两人的理念截然不同。
这是两种完全对立的观念。
将晨追求的是一个铁血统治、万民臣服的世界。
而扶苏则向往以仁道与法治构建社会,甚至倾向于分封诸侯。
他期盼人人安居乐业、和睦共处。
这是他们根本上的分歧。
在当时看来,或许并无不妥,但若以后世眼光审视,扶苏的想法简直愚不可及,如同被驴踢了一般,荒唐至极。
将晨缓步走出宫殿。
他目光冷淡,仅瞥了扶苏一眼,便不再理会。
他手中紧握象征至高权力的虎符,
统领全国兵马,
成为战争的最高统帅。
扶苏几乎咬碎牙齿。
为何非要用这个嗜血的杀神、这个眼中只有屠戮的老三?
但将晨只留下一个背影。
此时,一位绝世剑客从殿内缓缓走出。
他眉头紧锁,望着将晨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警惕。
马蹄声响起,
夕阳下的咸阳城,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轰然冲出城门。
自李信出征以来,从匈奴缴获的近十万匹良马陆续运抵咸阳。
将晨并未多带兵马,
仅率十万骑兵与两千大刀兵离开咸阳。
“来了来了!!!”
扶苏的幕府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尽管他已近乎失势。
一直以来,扶苏作为长公子,以仁义着称,心怀儒家理想,深得人心。
许多原六国的人才纷纷投奔他的幕府,希望借他之力入仕秦朝。
这也是秦朝制度中的一个弊端。
为何赢政迟迟不愿册立将晨为太子。
历史上,赢政直至离世都未确立继承人。
扶苏在朝中声望极高,影响力深远。
他素有仁德之名,广受赞誉。
即便扶苏能力有限,其他公子早已黯然失色,他依然拥有强大的号召力。
府前车马不绝,宾客如云。
而将晨的府邸却门可罗雀。
这位战国杀神威名赫赫,令人畏惧。
军方无需登门示好,朝臣则不敢踏足。
六国联姻构成庞大关系网,将晨对贵族的打压引发诸多不满——许多贵族与秦朝权贵血脉相连,甚至与赢政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不趁此时机出手,将来更难撼动这个利益集团。
正因如此,将晨被刻意排除在首征楚国的将领名单之外。
贵族们唯恐他在楚国再生事端,楚地贵族同样不愿见到他的身影。
赢政的慈父面具下,藏着深远的政治考量。
马蹄声震天响起!
扶苏立于营门,目送将晨率军远去。
“父王为何执意如此?”他望着铁骑扬尘,怔怔出神。
匈奴之败虽是扶苏之过,但他始终坚守仁道信念。即便重来,他仍会选择以仁德感化异族——在他看来,先前不过是中了匈奴诡计。
肆意 ** 与匈奴何异?听闻将晨在上郡屠戮部落,不论妇孺老幼,这般行径与蛮族有何区别?
大秦当以仁德立世。
扶苏攥紧双拳。
这样的秦国必须改变,绝不能让三弟继位。这不仅关乎个人得失,更为了将秦国建成仁德法治之国。
为此,昌平君与扶苏都怀抱同样的理想。
即便时至今日,扶苏依然信任昌平君。
或许有人觉得他固执或愚钝,但这正是他的原则,也是儒家思想令人敬畏的地方。
越是执着的人,一旦接受了某种信念,便会坚定不移地遵从儒家理念。
分封诸侯。
分封制度。
扶苏低声自语。
他心中积攒了许多想法,只等继位之后一一推行。
秦国实力雄厚。
国力日益强盛。
短短一日之内,凭借十万战马,便组建起十万骑兵,且皆为精锐——秦锐士。
将晨率领两千大刀兵离开咸阳,直赴军营。
十万骑兵浩浩荡荡,经襄城、昆阳两地,一路前行。
直指召陵。
楚国此战不仅获胜,更取得大捷,重创秦国,夺取了秦国的多座城池。
但将晨并不在意。
“两擒昌平君。”
将晨审视手中地图,大军已过昆阳,而此后区域多被楚国占据。
魏国拥有战力强悍的魏武卒,虽曾遭白起重创,但军力仍不容小觑。
齐国的骑兵声名远扬,实力强劲,若非如此,匡章也不会对那场战役如此自信。
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麾下齐国闻名于世的精锐骑兵,竟会被将晨击溃。
自商鞅变法后,秦国拥有士气高昂的秦锐士。
每一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