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她已彻底屈服于将晨的掌控之下。
当初来秦国宫廷,究竟是为了什么?
仿佛是为完成任务而来。
可为何,竟落得如此境地?
她本是医者!
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端木蓉满心困惑,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不得不说,如今的端木蓉,在咸阳已是声名显赫——
凌迟第一刀手。
一次公开处刑,彻底打响了端木蓉的声望。
千刀万剐,却让受刑者气息犹存。
这是何等精妙的技艺!
自此,端木蓉声名鹊起,一时无两。
在这个时代,女医者本就稀少如凤毛麟角。
而她竟掌握如此绝技。
众人猜测,这必是端木家传秘术,后被将晨习得,融入刑罚之中。
因此,不少人对端木蓉也心生怨恨。
原本最重的车裂之刑不过顷刻毙命,如今却要忍受千刀之痛。
但在端木蓉看来,既然事已至此,唯有接受。
只要不是至亲之人受刑,便也无关痛痒。
毕竟受凌迟的是将晨那魔头的太爷爷,与她何干。
想到这里,端木蓉望向赢漷,忽然觉得这刑罚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权当是对将晨的报复。
报复这个恶魔。
我当着你的面凌迟你的太爷爷,你却只能袖手旁观。
当这个念头浮现时,端木蓉惊觉自己非但不觉恶心,下手时反而涌起快意。
那种报复将晨的畅 ** 。
既已凌迟你三爷爷,今日再凌迟你太爷爷,来日便轮到......
端木蓉暗自思忖着,果然被制止了。
将晨立在一旁,冷眼相看。
赢漷已被缚于十字木架。
随行的李斯别过脸去,不忍直视。
凌迟首刀,需先剔双眉。
熟能生巧,柳叶刀在端木蓉指间翩若蝴蝶。
身旁竹筐专盛割下的肉片。
当众行刑。
受刑者竟是宗室尊长赢漷。
此事顿时引起轩然 ** 。
其实将晨对赢漷知之甚少,或者说,并不熟悉这位宗室长辈。
赢漷属于赢政的祖父那一代。
他甚至比赢异人——也就是将晨的祖父——还要高一个辈分。
早在孝文王在位时,赢漷就已经开始显露头角。
之后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宗室中辈分极高的长者。
曾经的宗正,也不过是他的侄子。
他地位尊崇,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然而到了晚年,却遭受凌迟之刑。
一片片血肉被割下。
宫门外不远处,围观者众多。
当看到行刑者竟是一名女子,而且容貌秀丽,许多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实在令人惊悚。
尤其是赢漷凄厉的惨叫声,更让人胆战心惊。
“木蓉姑娘,端木蓉姑娘,怎么会这样?”小高大为震惊。
此前咸阳城中已传遍,说帝国最好的行刑手是一位叫端木蓉的女子,小高一直不信。
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盗拓已死,巨子又被抓,我们墨家现在群龙无首。以将晨为首的帝国爪牙还在不断追捕我们和农家等人。我们必须尽快救出巨子。至于木蓉姑娘,或许她另有计划。”班大师回应道。
“丧尽天良!连自己的太爷爷都能下此毒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暴秦无道,注定二世而亡。”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这时,他们耳边传来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
班大师和小高转过头去。
只见几名大汉和一个少年坐在一旁。
那少年正狠狠地盯着外面。
“够了,小羽!上次侥幸逃过一劫,还不吸取教训吗?”一声斥责响起。
项羽郁闷地低头饮酒。
年纪虽小,却一杯接一杯,毫无醉意,俨然已是酒场老手。
整个咸阳城,风云激荡,天地色变。
自赢政陷入昏迷,将晨掌权后便大肆挥动屠刀。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人卷入这场纷争。
更有无数心怀不轨之徒在暗中观望。
尤其是那些从未料到将晨竟敢如此狠辣行事的人。
他的确毫不留情。
就在秦王宫大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将晨对在宗族中极具影响力的赢漷施以凌迟之刑。
“将晨,你这混账!”
“恶有恶报,终有一 ** 也会尝尽千刀万剐之苦,我在地府等你!”
“杀了我,快动手杀了我!”
行刑不过半个时辰,赢漷已难以忍受。
从最初的怒骂,到后来只求速死。
脚步声响起。
将晨缓步走到赢漷面前,语带惋惜:“三爷爷当初可是咬牙撑了一个时辰才求死,太爷爷这才半个时辰就受不住了,比起三爷爷,您可差远了!”
“呸!”赢漷吐出一口血水。
但将晨迅速侧身,血水丝毫未沾身。
赢漷满脸鲜血,浑身血肉模糊,声音却依然清晰:“你还有脸叫我太爷爷?你这毫无人性的东西!赢氏一族出了你这样的人,就是我族遭到的报应。”
“太爷爷此言差矣。赢氏有你们这样的人,才是危害大秦基业的祸根。”将晨并未动怒。
何必与一个正受凌迟之人计较?
端木蓉低垂着头,每一刀落下,力道均匀精准。
这种手感。
将晨看了一眼。
确实,这种事需要天赋。
不轻不重,每一刀都割得恰到好处。
这并非轻易能掌握的技巧,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手感。
端木蓉,正具备这样的天赋。
整整一日,赢漷都在酷刑中煎熬。
而将晨则率领众人前往前殿,准备上朝。
凌迟之刑一时半刻无法结束。李斯手持将晨途中交给他的密函,心跳不禁加速。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又要替人背负重担了。
刚刚侥幸逃过一劫的李斯,看着手中那份关于废除举荐制、改为科举制的文书,心情骤然沉了下去。他深感这位监国简直是要将他往绝路上推。
此次举行的是大朝会,更是秦王政二十年岁末的最后一次大朝会。参与官员众多,平日朝会约有三百名官员出席,而大朝会规模更大,级别稍低的官员亦需参加,总人数约在八百左右,旨在对过去一年进行全国性总结。
朝会议题包括:匈奴臣服成为大秦属国后,北方战略需作调整;南方百越事务的处理;以及过去一年大秦的粮税汇总。与往年相比,今年粮税未增反降约一成,粮草危机已显得十分紧迫。
有鉴于此,将晨已计划暂缓军事行动数月,休养生息。同时,从匈奴缴获及进贡的大量牛羊牲畜,尤其是耕牛,将有助于春耕时开垦更多土地。
将晨在朝堂上提出:“若直辕犁一日仅能耕一两亩地,何不尝试改为曲辕,看能否提升效率?倘若效果显着,耕作面积或可倍增。”
满朝官员认为此议值得一试,决定在年后春耕时进行验证。当然,此时的他们尚未意识到,当直辕变为曲辕之时,将引发何等巨大的变革。
整个大秦的基业,竟因一枚弯曲的梨子,瞬间稳固了大半。
随后,这场大朝会最引人瞩目的举措,由李斯呈上。
“启禀监国,臣有要事启奏。”李斯出列。
满朝文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上次正是李斯,直接削减甚至断绝了宗室的一切供应,引发了昨夜的 ** 。
今日,许多人心中再次涌起不祥的预感。
李斯此举,恐怕又要掀起波澜。
“讲。”将晨点头应允。
“臣始终认为,举荐制……”李斯语气从容。
朝堂之上,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李斯。
莫非李斯打算奏请监国,修改那不合情理的结党营私罪名?
众人心中稍安。
只要不是再生事端就好。
如今朝中不少人都清楚,李斯见监国势大,便如墙头草般迅速倒向监国。
谁得势便依附谁,实在毫无廉耻。
众人冷眼旁观李斯的表演。
“嗯,言之有理。”将晨表示赞同。
“因此,臣以为举荐制不妥,臣有更佳之策。”李斯硬着头皮开口。
“既已开口,何不继续?”将晨挥手示意。
“臣提议推行科举制。如今大秦已统御九成疆土,可自乡试起始,经县试、府试,直至殿试,层层选拔,择天下英才入朝为官。如此,既可避开举荐制之弊,又与结党营私之罪名无涉。”
李斯一口气将提议陈述完毕。
下方群臣顿时一片哗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震撼得措手不及。
延续千年的举荐制度,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世家贵族可世代推举族人入朝为官,这一制度早已根深蒂固。
难道千年来就无人想出更好的选才方式吗?
当然有。
不仅存在,而且为数不少。
但最终举荐制得以延续,正是因为它契合了九成权贵集团的利益,成为他们最满意、最理想的制度。
如今竟要改弦更张?
直接推行科举?
“李斯大胆!”
“李斯你目无纲纪,祸乱朝堂!”
“李斯老匹夫,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李斯,今日不除你这蛊惑监国之徒,誓不为人!”
“李斯罪该万死,扰乱朝纲!恳请监国立即将此妖言惑众者凌迟处死!”
“老贼李斯,看老夫与你同归于尽!”
李斯话音未落,朝堂瞬间沸腾。
此言彻底触动了九成朝臣的利益根基,无异于断其命脉。
须知一旦废除举荐制,入朝为官必经科举。他们或可保这一代荣华,那下一代呢?数十年后,显赫家族岂不烟消云散?贵族传承岂非就此断绝?
李斯顿时成为众矢之的。盛怒之下,竟有人直接向他冲撞而去,李斯慌忙闪避。
“放肆!朝堂之上岂容喧哗!”
将晨猛然拍案而起。
往日大朝会向来秩序井然,百官奏事毕便散朝,不过例行公事。
九百一十八
不,准确来说,大朝会就是一年最后的总结。趁着新年之际,让众人听听大秦有多强盛,一年的产出何等丰硕。
然而今年,一切都变了。
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八百官员乱作一团。
可这时,将晨的声音带着慑人的压迫力响起。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觉得很好,李斯说得对,他是忠臣,一心为大秦着想。你们这么急着反对,难道是大秦的奸臣?”
将晨指着这群官员。
等了这么久,科举制终于在这一天被提了出来。
将晨下定决心,必须将科举制度确立下来。
他准备了这么久,甚至趁着宗族里辈分最高的族老被凌迟处死、人心惶惶之际提出此事。
就是为了一举敲定科举,年后正式以科举选官。
而科举制,对“书同文”更是直接推动。
想做官,就必须懂官方文字;想融入大秦,就必须会说官话。
如此一来,再用武力震慑一批人,“书同文”自然水到渠成。
将晨铿锵有力地说完,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沉寂。
他们还能说什么?
反对,就是大秦的奸臣?
难道只有李斯才是忠臣?
“监国,这是要掘大秦的根基!千年的举荐制,怎能说改就改?这是违背祖宗的规矩!”
“如果监国执意如此,老臣就撞死在这大殿上!”
“老臣也愿一同赴死!”
“监国糊涂,我们不能让监国被奸人妖言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