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海军专职运输,更可杜绝舞弊。
此事不妥。诸葛詹劝道,莫要总为难麋威。他经营大汉商队已然不易,你们屡次强征其船只,麋威已多次向我诉苦。
可海军战船...魏延踌躇道,三岛囤积的货物也需及时转运。
无须过虑。诸葛詹从容道,秋收前夕各地商贾刚采购大批货物,三岛产出暂存无碍,待今秋前运回即可。
莫再征调麋威商船。开春后新兵需赴身毒历练,若商船不足,恐延误大军行程。
至于战船,重新建造便是。诸葛詹提醒道,当初平定交州时,我已命人储备优质木材,如今阴干三年有余,正堪使用。
魏延闻言顿悟,抚额道:险些忘了此事。
此前你未任官职,自然不会过问。此次赴任交州后,可向董允、郭攸之索取阴干良材。
诸葛詹特别叮嘱:新造战船务必求大!
我大汉海军纵横四海,非内陆水师可比。 ** 浩渺,再大战船亦如粟米入海,不必顾虑吃水问题。
在工艺允许范围内,尽量建造大型战船。
指南针、望远镜等物,届时都会配备海军。诸葛詹补充道,尚方府新研制的巨型连弩,亦可安装在甲板上。
这种改良连弩借鉴了诸葛连弩原理,因近年耕牛增多,得以研制出可发射标枪的大型弩机。
当年物资匮乏,如今耕牛数量充足,每年都有老牛自然死亡,积攒的牛筋越来越多,足以打造这种**的 ** 器械。
小丞相,战船建成后,要不要趁机教训东吴?魏延眼中透着狠厉。
虽说两国刚缔结盟约,但谁都明白这不过是张**,连如厕都嫌硌手的废纸,随时可以撕毁。
若非诸葛詹亲自拍板,蜀汉朝野上下根本没人愿意与东吴再度结盟。
此番东吴先索贿不成便悍然出兵,伪善面目暴露无遗,实在令蜀汉君臣作呕。
如今国内对东吴的憎恶,甚至已超过宿敌曹魏。
魏国来犯尚属敌对常态,东吴背盟却是第二次对盟友捅刀,**至极。
也唯有诸葛詹亲自推动,群臣才未反对。换作旁人提议联吴,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众臣都清楚,这位小丞相若真想伐吴,根本不会在意一纸盟约。
暂且休兵。开春后,我大汉要集中力量办件大事。诸葛詹沉声道,务必保持南海克制,莫误了国事。
魏延浑身一震:天池...要开工了?
铁府与水泥厂日夜未歇,今年已备齐全部建材。诸葛詹颔首。
即便汉中鏖战期间,天池工程仍持续筹备,钢筋水泥日夜产出,高炉窑火多年不熄。
开春动工堪比大战,尔等需谨守疆界,不得节外生枝。诸葛詹肃然告诫。
末将明白。魏延郑重抱拳。
蜀汉高层皆知天池分量。
如今万事俱备,无人敢误此大事。
宴席在政务讨论中结束。
茶毕,诸葛詹起身离席,魏延全家恭送。
行至殿门,诸葛詹忽驻足回望末席的魏南露:可习武艺?
诸葛詹暗自思忖,能激活女武神之人必定自幼习武。
魏南露的回答却令他愕然,她垂首轻声道:回小丞相,民女并未练过武艺。
诸葛詹一时语塞——未习武怎能唤醒女武神?
你可有异于常人之能?诸葛詹继续追问。
我...魏南露欲言又止。
小丞相问话,但说无妨。魏延在旁催促。
我力气比常人大些。魏南露低声答道。
诸葛詹若有所思,莫非是天生的神力?遂示意:演示于我看。
魏南露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案几上半截羊棒骨上。只见她纤纤玉指扣住骨节两端,腕间陡然发力。
骨节应声断裂。
堂中众人皆惊,连魏延都露出诧异神色——他竟不知这庶女有此神力。
魏南露生母早逝,出身寒微。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向来如同隐形人般存在,这份神力从未示人。
甚好。诸葛詹展颜道,明日来军营报到,今后由你执掌神盾阵。
言罢拂袖而去。如今他已是实权丞相,择选将才不过一语之事。朝堂之上,他的意志比圣旨更为权威——譬如前日天子欲修御园,朝臣苦谏无果,最终仍是诸葛詹颔首,众臣方敢督办。
待诸葛詹离去,魏延对庶女道:既是小丞相赏识,你明日便去军营。
夫君糊涂!魏夫人急扯丈夫衣袖,这哪里是寻常赏识?
此话怎讲?魏延瞪眼。
夫人叹道:你且想想,能在小丞相麾下为将的女子,最后都成了何等身份?
(
魏延先是一怔,而后骤然明白过来,不禁开怀畅笑:哈哈,小丫头倒是撞了大运!
魏南露全然不解其意。她在家中向来不受重视,对外界事务更是一无所知,自然不清楚诸葛詹麾下女将的情况。
此事交由你全权操办,定要让小丞相称心如意。魏延正色叮嘱,能被小丞相青眼相待,是这丫头的造化,更是我们魏家的荣耀,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老爷尽管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魏夫人说罢,便牵着这位庶女快步走向内院。突如其来的热络态度,令魏南露颇感惶惑。
谁都没想到,诸葛詹的青睐竟让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庶女,转眼间变得比嫡子还要金贵。
......
白帝城以东,便是蜀吴两国的边境线。
此刻国界两侧,各自陈兵万人。双方甲胄鲜明,刀戈相向,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冲突。
毕竟不久前才经历过惨烈厮杀,双方将士心中都憋着一股怨气。虽说高层已达成表面和议,但底下人的眼中仍迸射着仇恨的火花。
蜀汉士卒个个昂首挺胸,脸上写满轻蔑与骄矜——胜者的姿态展露无遗。而东吴将士则怒目圆睁,面色铁青,显然仍对败绩耿耿于怀。
陈征东,既然来了,不如速战速决。朱然朝对面高声喊道。
陈到并未答话,只是向身旁之人微微颔首。司金校尉立即率队押送数十辆马车行至阵前。
东吴方面亦有一位文官出列,正是大司农。他身后跟着的车队规模更为庞大,远超蜀汉一方。
见过贵国主事。此番我大吴带来价值十亿钱的铜料。大司农拱手道,语气虽恭,话中却暗含质疑,不知贵国可备足了钱款?
在他眼中,蜀汉这边的车马数量根本不足以装载十亿枚五铢钱。
尽管放心。司金校尉傲然答道,我大汉的五铢钱即便散落街头,百姓都懒得弯腰去捡——有那工夫都能挣上百来枚了。十亿钱分文不少,阁下尽可查验。
大司农听后也不推辞,马上派人去清点蜀汉运来的钱物。
不一会儿,手下回来报告:启禀大人,都是蜀汉的直百钱。
怎么用这种钱?大司农眉头紧锁。
你只说够不够十亿。司金校尉环抱双臂。
数目是对...
这钱能不能用?算不算钱?校尉继续追问。
能用...是钱。
校尉摊开双手:那不就结了?十亿一分不少,管它是五铢钱还是直百钱。
谁有闲工夫给你数十亿枚五铢钱?车马运输不要耗费吗?校尉步步紧逼:用等值铜钱换等值铜矿,本就是我大汉吃亏的买卖,还不许我们省些人力运费?
东吴大司农被噎得说不出话,但这与他预想的情形完全不同。
东吴原想得到十亿枚五铢钱,蜀汉却给了十亿直百钱。
说白了,东吴要的是十亿张一元纸币,蜀汉却给了一千万张百元大钞。
金额相等,数量却相差百倍。
诸葛詹之所以应允这看似亏本的交易,实则用直百钱暗中收割。
东吴给出十亿钱的铜矿,这些原料既能铸五铢钱,更可铸直百钱。
若全铸成直百钱,价值瞬间放大百倍。
蜀汉仅付十亿,却换来千亿价值的原料,这已不是割韭菜,简直是在东吴命脉上狠狠插刀。
对东吴而言,铸币本就亏损,如今直接兑换等值财物,表面看似不亏,省去了熔铸的损耗工费。
但从长远看,东吴的经济命脉完全被蜀汉掌控。
东吴缺钱又不愿铸币,只得向蜀汉换钱。
换来的钱款,又被蜀汉用货物赚回,只能再找蜀汉兑换。
如此循环,蜀汉分文未出,东吴却不断输送铜矿。
待到东吴境内铜矿枯竭之日,诸葛詹一纸令下就能让东吴经济崩溃。
届时国内无矿可采,东吴连自铸钱币都成奢望。
诸葛詹决定与东吴进行货币兑换,主要看中东吴尚存的铸币能力。虽然这笔交易会让东吴财政持续失血,但至少能暂时维持运转。
为了加速消耗东吴的财政储备,诸葛詹决定大规模投放直百钱,直接收割东吴的经济命脉。
大司农还在犹豫之际,司金校尉作势欲走:既然东吴没有诚意,我们这就回去复命。
且慢!我们愿意交换!
司金校尉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跟随小丞相多年,他太清楚这种交易背后的含义了。
既然双方达成共识,那便开始交割吧。
建业城。
孙权轻装简行,身边跟着刚完成交易归来的大司农。
面对大司农带回的一千万枚直百钱,而非预期的十亿枚五铢钱,孙权龙颜不悦。这笔交易让他感觉吃了暗亏。
蜀汉按面值等价交换,东吴却要以金属实际价值计算。一千万直百钱与十亿五铢钱面额相当,但铜料重量相差百倍。
木已成舟,孙权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东吴有求于人,蜀汉可做可不做的交易,对东吴却是救命稻草。
蜀汉不缺铜矿,东吴却急需货币流通。
钱币到库后,孙权立即下发放抚恤金。领到直百钱的百姓并无异议——往来成都的商队早已让这种钱币在民间小范围流通,多数人都见过甚至使用过。
巡街时,孙权目睹百姓用直百钱在盐铺购买精盐。交易顺畅,商家照收不误。
这一幕让孙权面色阴沉。敌国货币竟在本国畅通无阻,这种信用货币本身价值远不及面值,全靠蜀汉信誉支撑。
想起当年仿效直百钱铸造的大泉五百大泉当千,面额更高却遭百姓 ** ,最终沦为废铁的往事,孙权心中更觉郁结。
东吴本土发行的两种货币最终未能流通,被迫销毁回炉,白白损耗了人力与冶炼成本。
反观蜀汉铸造的直百钱却在吴地畅通无阻,这情形让孙权暗自恼恨不已。
这种现象揭示了一个残酷事实:蜀汉政权在吴国民众心中的信用竟高于本国官府!国家的货币信用实质上代表着政权公信力。
当百姓更信任敌国发行的钱币时,已然预示着深刻危机。
陛下,既然直百钱在境内流通顺畅,是否继续扩大兑换规模?掌管财政的大司农谨慎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