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笑道:先取我老家,再图你故土。二人相视大笑。马岱忽问:凉州兵马来援当如何?正好围城打援!姜维胸有成竹,若不敢来,咱们取了天水再西进。
马岱颔首:小丞相已创造良机,若不拿下陇西凉州,实在愧对他。姜维接道:正是。若钟会以万兵建功,我等重兵却无功而返,颜面何存?
八万八千汉军登陆完毕后,姜维立即发出进攻号令。
马岱吹响冲锋号角,震天的喊杀声响彻战场。汉军放弃传统的围三缺一战法,直接对冀县展开四面围攻——这是基于对城内仅有两万魏军的精准判断。通过全面施压,成功将守军兵力稀释至每面城墙仅五千人。
北城墙的主攻任务由神盾阵与神刀阵承担。铜墙铁壁般的神盾阵顶着箭雨率先登城,为持沉重兵刃的神刀阵开辟立足点。待防线稳固后,手持巨型兵刃的神刀士才分批攀上城头,展开致命收割。
另一侧的无当阵在连弩阵的远程掩护下快速突进。无当士兵的圆盾有效抵挡守军攻击,而后方连弩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为突击部队创造最佳登城条件。
其余两面城墙的攻势则以牵制为主。长枪阵与战车阵虽不擅攻城,但成功牵制了大量守军兵力。藤甲士兵凭借轻便坚固的护甲不时发起试探性进攻。姜维将破城希望完全寄托于南北两路主攻部队,而这两支精锐果然不负众望。
神盾军手持厚重的钢盾,稳步向上推进,逐渐逼近城墙顶端。密集的箭雨无法穿透他们的防御,长矛也难以撼动这支钢铁壁垒。士兵们全身覆甲,背负沉重装备,在云梯上稳若磐石。
常规守城手段对他们完全无效。本应发挥作用的滚石和檑木都还堆在仓库里,而桐油、金汁等特殊防御物资更是来不及准备。魏军仓促应战,防线很快被这支重装部队撕开缺口。
登上城墙的神盾军立即调整队形,背靠城垛组成防御阵型。随着登城士兵增多,他们开始协同推进,用钢盾构筑的铜墙铁壁将守军逐步逼退。当神刀军登上城头时,战局立刻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这些精锐刀手展现出恐怖的 ** 力,锋利的重刃轻易劈开魏军的盾牌和铠甲。城墙上血肉横飞,到处是支离破碎的残躯,场面惨烈异常。
另一侧战场,无当军在弩箭掩护下也成功突破城防。虽然攻势不如神刀军凌厉,但在赶来支援的神盾军配合下,同样稳步扩大战果。两路大军协同作战,很快完全掌控了城墙。
故技重施,分而击之,魏军阵型被冲得支离破碎,无当军趁机斩获敌首。
两处城墙相继陷落,冀县大势已去。
城楼之上,陈泰目光黯淡,低声自语道:此等劲旅,当真如狼似虎...
悬殊的差距令人窒息,此战毫无悬念,蜀军攻势迅猛,胜利来得猝不及防。
鸣金,投降。陈泰当机立断,继续抵抗已无意义。
此时,夏侯霸的价值便显现出来。
魏国将士见夏侯霸在蜀汉官拜骠骑将军,心想自己若效仿投诚,纵使不得重用,至少不会身陷囹圄。
铛铛铛!清越的鸣金声响彻战场。
城外作战时,鸣金意味着撤退。
但在这退无可退的守城战中,鸣金便是投降的信号。
两翼城墙的魏军已全军覆没,神刀、神盾、无当三军正欲转战其余城墙,未料魏军竟就此请降。
冀县城门徐徐开启,马岱面露喜色,身侧的姜维却神情冷峻。
入城后,姜维见到陈泰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天水姜氏现今可还有族人?
姜维本乃天水冀县人,自幼在这座城中长大。
昔日丞相首度北伐,姜维遭同僚出卖,被阻于城外。
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归顺蜀汉。
后蒙丞相赏识,随军入蜀,自此与母亲天各一方。
天水姜氏乃当地望族,虽非顶级世家,但在天水郡内颇有声望。观姜维弱冠之年便能出任天水参军,便知姜氏在地方颇具影响力。
姜维降蜀且身居高位之事,魏国自然心知肚明。
故此番重返故土,他最关心的便是族人安危。
尚有族人,不过恐多为将军远亲。陈泰含蓄提醒道。
天水姜氏确实还有人丁,但与姜维血缘亲近者,想必早已遭魏国清算。
呼——姜维长舒一口气,强抑心中悲愤。
只要香火未绝,即便是远支宗亲,也好过因己之过致使姜氏血脉断绝。
伯约,可还撑得住?马岱关切问道。
“无妨。”姜维神色平静,“归顺大汉之时,便已料到今日局面。”
身居蜀汉要职,家族受牵连在所难免。姜维对此早有准备,他向来不是软弱之人。
“伯约,接下来如何行动?是否速取凉州?”马岱转移话题,不愿继续伤感。
姜维目光转向陈泰:“阁下想必已派人向凉州报信了吧?”
陈泰面露窘色,天水失守之快确实出乎意料。他点头承认:“确实已遣人通知凉州刺史。”
“信使定然快过我军,奇袭之机已失。”姜维继续道,“况且我军连克陈仓、冀县,亟待休整。”
“既然奇袭无望,不如就此休整,顺势收取陇西各郡。”
陇西五郡中,广魏、陇西当初拒不归降,如今已无关紧要。魏军主力尽灭,各郡守备空虚,再难抵挡汉军。
“这些降官降卒如何处置?”马岱笑看陈泰,“这位可是雍州刺史,分量不轻。”
“正好借休整之机,将降众押送汉中。捷报传回时,可请朝廷速遣官员接管。”姜维笑道,“此后这里便是大汉疆土,自当由汉官治理。”
“小丞相果然远见卓识!”马岱突然感叹,“天池之利,今日方显。”
此番感慨源于押送降卒之举。往日受粮草所限,北伐总需速战速决,哪有余力处理俘虏。
司马懿当年坚守不战,正是要耗尽蜀军粮草。如今水路畅通,困局已解。
西汉水发源于天水郡,此地便因水而得名。
遣送魏国战俘的船队自天水郡启航,沿西汉水疾驰而下,穿越祁山险道即抵武都,终至天池泊岸。
顺流行船,不过三五日工夫。
将魏俘解往汉中监管后,蜀汉官吏可再乘船经陈仓道折返。
往返汉中之途,西汉水皆顺流;进出关中之径,陈仓河亦顺势。此般畅行无阻,当真痛快!
待姜维大军休整月余,朝廷派遣官员到任后,再取陆路进发凉州亦不为迟。
天池水库之利,令北伐事半功倍。
省时节力,减运粮之耗,增行军之速,强两域之联。
随着冀县告破、陈泰被擒,陇西战事终落帷幕。
凉州·刺史府
嗒嗒嗒...马蹄声骤停在府门前。
驿卒飞身下马直闯内堂,凉州刺史邓艾只见来人仓皇禀报:方伯!蜀军压境!
邓艾瞳孔骤缩:何...何时...
先有陈仓急报,渭水突现新支流。未几汉军战船蔽空而至,我家方伯遭围前特遣我等求援!
邓艾早知陈仓水道异变,然凉州距此遥远,原未在意。岂料蜀军竟借水道闪电出击,其中谋略此刻豁然明朗。
兵力?邓艾扼要发问。
回方伯,船队连绵不绝,恐有十万之众。
一万还是八万八,光靠眼睛看是看不明白的。信使又不是什么精密仪器,只能猜个大概的数字。
邓艾听完后,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眉心处挤出三道竖纹。
白白…去送死…不…行…邓艾很快做出决定。
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信使急得直跺脚。
不用…担心…陈泰…不会有事…很快会投降…邓艾的判断很准确。
像陈泰这种家族显赫的贵公子,怎么可能真想不开走绝路?一看形势不对必然选择自保。
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以陈泰的身世背景活下去绝对不成问题。当然了,颖川陈家和天水姜家比不了,后者哪怕家里有人投降也不会连累家族半点儿,因为陈家势力太雄厚。
司马家要找陈家麻烦简直是自取其辱!
邓艾说罢不再理会信使转而来到一幅地图前用手在上面指指点点自言自语道:「从陈仓道过河…进入渭水…估计这会儿陈仓已经丢了…如果逆渭水而上攻打冀县…多半也要丢…」
「陇西、南安…天水一带…恐怕都不保…」
「严重威胁…凉州和雍州之间的联系…整个凉州都悬了…」邓艾盯着地图上已经被切断联系的凉州区域眉头深锁「陇山以西…这一大片儿…全完…」
姜维不知适可而止,穷兵黩武,智谋不及敌手(邓艾),兵力又处于劣势,却一味求战,岂能不败?
“传令……全军后撤……携所有粮秣……即刻启程!”
邓艾口吃得令,率军撤离,整个凉州弃如敝履。
不设一兵一卒留守,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
扬州,寿春。
平叛后的司马懿并未急于回洛阳,而是坐镇寿春。
一来防备东吴趁虚而入,二来肃清王凌余党。
对扬州十万大军逐一筛查,但凡与王凌有关联者,或杀或逐,务必确保军队纯粹。
随后在军中要职安插亲信。
如此,十万大军尽归司马懿掌控。
平定王凌仅是开端,吞下这十万雄师才是最终目的。司马懿细细品味这份战果,势要将其彻底消化。
“王凌谋反牵涉楚王曹彪,既与藩王相干,便该严加管束。”司马懿低语,“当将诸王迁至许昌,置于朝廷监视之下,以防再生动荡。”
“来人,”他下令,“奏请天子下诏,迁藩王至许昌,遣官督管,杜绝乱源。”
此令至洛阳,司马师与郭太后即可代行,天子形同虚设。而派往许昌的监官,必为司马氏心腹。
此举意在圈禁曹魏宗室,永绝后患。
“唔……”司马懿长舒一气,“王凌已除,藩王已制,扬州军权在握,东吴亦无异动,是时候回京了。”
司马懿舒展着酸痛的关节,低声叹息:这副身子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此番急行军到寿春,竟如此吃力。回京后需静心调养,或许还能挽回几分元气...
他盘算着返京后告假休整之事。毕竟年岁已高,千里奔袭对这位老者委实太过勉强。不过以这般高龄完成如此壮举,已是难能可贵。
寻常老者经此颠簸怕是早散了架,司马懿却仅是略感疲惫。说到底,强健体魄确是立身之本,这具身躯着实替他立下汗马功劳。
他正思忖间,家将匆匆呈上帛书:家主,洛阳急报!
展开竹简的刹那间,司马懿的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他强压心绪逐字阅毕,突然将简牍重重拍在案上。
蜀寇当真阴魂不散!这位魏国权臣从牙缝里挤出狠话,连片刻喘息之机都不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