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色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高途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还有守在床边、脸色憔悴的沈文琅。
“你醒了。”沈文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伸手想探他的额头,却被高途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那一瞬间的疏离,像一根针,轻轻刺在沈文琅心上。他收回手,指尖微微泛白,低声道:“医生说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休养。”
高途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波澜。他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更能感受到心底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酒会那晚的屈辱,易感期失控的纠缠,被绑架的绝望,还有此刻面对沈文琅时的无措。他不敢让沈文琅看出异样,只能用沉默筑起一道墙。
沈文琅以为他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应激反应严重,心里满是愧疚。“我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人,还有你父亲的赌债,以后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他试图打破沉默,语气放得格外温和,“医院环境太嘈杂,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我家的客房,你搬过去住,方便照顾。”
高途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没有力气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就这样,高途被沈文琅接回了家。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沈文琅推掉了大部分工作,亲自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每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帮他换药,陪他散步晒太阳。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可能刺激到高途的话题,试图用温柔融化他的疏离,可高途始终对他保持着距离,客气得像个陌生人。
沈文琅对此毫无怨言,只当是自己来得太晚,让高途受了太多苦。看着高途的脸色渐渐红润,身体慢慢好转,他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了地,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
可就在这时,奇怪的反应开始出现——高途晨起时频繁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稍微劳累就浑身乏力。
高途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去证实,只能强装镇定地掩饰。可这些异常反应,还是没能逃过沈文琅的眼睛。看着高途一次次冲进洗手间干呕,脸色越来越差,沈文琅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脑海里蔓延。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沈文琅按住准备起身的高途,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高途挣扎着想要拒绝,却被沈文琅牢牢按住。他看着沈文琅紧绷的侧脸,心里充满了恐慌,只能任由沈文琅将他带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沈文琅拿着报告单的手猛地一颤,身体僵在原地。医生平静地告知:“沈先生,高先生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
六周……沈文琅下意识地推算时间,刚好是他易感期结束后不久。
高途的头垂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易感期那晚怀上的,是沈文琅的。可他不敢说,一旦说出口,他伪装beta的秘密、那晚的纠缠,都会被公之于众,更会触碰到沈文琅厌恶omega的底线。
沈文琅转头看向高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看着高途苍白颤抖的模样,结合高途被绑架的经历,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思绪:高途是在被绑架期间,被那些人强迫,才意外怀孕的。
“是不是……是不是在赌场被那些人……”沈文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认定,高途是因为遭受了多次强迫,才意外怀上了孩子。这个认知让他既愤怒又心疼,看向高途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和自责。
高途浑身一颤,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解释了,就意味着暴露一切,他没有勇气。沉默,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沈文琅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他看着高途瘦弱的身体,想着他刚经历了绑架的折磨,如今又要面对这样的意外,心里纠结到了极点。这个孩子来路不明,高途的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根本不适合生育。他想劝说高途打掉孩子,可话到嘴边,看着高途那双盛满恐惧的眼睛,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怕刺激到高途,让他再次陷入绝望。